但,他的同袍们,却已经和他科普了大宋官家今年颁布的《元佑军赏令》的内容。
按照元佑军赏令,将官的赏格,分为四级七等。
开出了前所未有的赏格,以此激励士气。
而且,列出了详细的赏格标准目标清单。
只要达到了,就有赏赐。
在这其中,斩将与擒将,被列为奇功,为赏格中的首功。
不止有官职方面的转迁,还能得到大量的赏赐。
更不要说,眼前还有一千多匹战马!
而大宋针对战马缴获,亦有重赏!
基本都是对照市价赏给有功!
李谋业在得知了这些事情后,整个人都已经有些不好了。
这些军赏的赏格太丰厚了。
丰厚到李谋业足以为之卖命!
动不动赏绢百匹、千匹,动不动转官一阶……
这谁顶得住?
折可适也一样顶不住!
折可适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那些河滩前的贼军,盯着那些优良的战马,一咬牙:“干了!”
富贵险中求!
既吃了武臣这碗饭,就该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为子孙后代博上一把!
于是,他立刻转身,对着在他身后和他一样激动的将官们下令:“传令全军,凿击贼人!”
他对他带来的这些骑兵有着足够的信心。
因为这些骑兵,既是折家在麟州、府州千挑万选出来的好儿郎。
也是在吕相公的全力支持下,不惜代价的训练出来的。
就算是遇到西贼的铁鹞子,他也有信心可与之一战!
自然,折可适是不会知道,他和他的这支精锐骑兵,在另一个时空的洪德堡战役中,就真的击破了党项人的铁鹞子,斩首三百余——皆为铁鹞子。
而且,还是护卫西夏太后的铁鹞子!
因为此战他缴获了西夏太后的金冠、袍服、印信。
西夏太后仅以身免!
……
哒哒哒!
马蹄声震动着山谷。
拽厥嵬名惊恐的抬起头,看向了从山谷一侧冲出来的骑兵。
他们戴着兜鍪盔,马背上有着皮制的橐楗,身上的甲片细小而严密!
标准的南蛮骑兵,而且是精锐!
拽厥嵬名顿时尖叫起来!
而他的军队,在这个时候,也立刻反应过来。
无数人纷纷开始拿起兵器,翻身上马,打算迎战。
可惜,他们晚了!
既没有阵型,也没有组织,更没有秩序!
而宋军的冲锋,快速而致命!
不过半刻钟,宋军先锋骑兵,就已经踩着浅浅的河水,跃上了河滩。
拽厥嵬名的甘州骑兵们,在慌乱中迎敌。
但他们既没有着甲,也没有做好准备。
而迎接他们的却是宋军骑兵手中挥舞的铁锏。
啪啪啪!
冲在最前面的宋军手中,挥舞着的铁锏,毫不费力的敲开了那些企图阻挡他们的人的脑壳。
哪怕没有砸到脑壳,只要被铁锏打中的人,也会立刻骨折。
铁锏这种专门为了破甲而出现的武器,哪怕是敲戴着铁盔的敌人,也是一敲一个死。
何况是这些人?
拽厥嵬名见此状况,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傻傻的看着眼前一切,顺着忘记了思考。
去年四月的事情,在他脑子里浮现着。
而眼前的景象,似乎也和去年的记忆重叠着。
数名南蛮骑兵,突破了单薄的防御,向他冲来。
他们发现了他!
拽厥嵬名身上穿着的党项贵族服饰,在这片混乱的战场,就像是黑夜中的明灯。
为首者兜鍪下发出狞笑。
他挥动着手里的套马绳,丢向拽厥嵬名。
拽厥嵬名傻傻的看着,直到套马绳套住了他的脖子。
他才终于回过神来。
“果然!”在被套马绳拖拽倒地的瞬间,拽厥嵬名感叹着:“这就是宿命啊!”
和去年一样,在他倒地的刹那。
南蛮的骑兵们尖叫着,跳下马来,然后将他压倒在地!
第一个将他压倒的人,在看清楚他的模样后,瞳孔放大,狂喜不已。
然后,拽厥嵬名就听到对方用着党项话对着整个战场高喊:“拽厥嵬名已被擒尔等速速跪地弃械,可免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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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这人就带着其他人,将拽厥嵬名的手脚都捆绑起来,然后几个人一起将拽厥嵬名在战场上高高的举起来。
拽厥嵬名心若死灰,没有任何挣扎。
因为他感觉,这好像就是他的命运。
他命该如此!
……
几乎是在拽厥嵬名被擒的时候。
千里之外的定西城下,党项人的攻击频率,陡然增加了。
蚁附的青壮们冒着城头的箭雨,奋力的向上爬去。
而城头上,不止有箭雨在等着他们,还有那一锅锅滚烫的金汤、滚木与巨石在等着他们。
数不清的人从城头跌落,城墙下尸横遍野。
有些地方堆磊的尸体甚至已经密密麻麻的堆成了一个小山。
以至于后来者,甚至可以躲在尸堆后面,与城头的守军对射。
一波又一波的青壮,像是不要命的,被驱赶着走上了这必死的战场。
“敢逃者死!”西夏西寿保泰监军司的年轻监军嘶哑着喉咙,咆哮着威胁着所有逃兵!
他亲自带着美楞家的本部精锐,在阵前充当着督战队。
那些敢于逃回来的青壮,被督战队们,拿着弓箭和长刀,逼迫着他们返身回去攻城。
于是,不过一个上午,定西城下,伏尸已接近两千!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从附近的山中搜捕到的羌人、党项部落的青壮、牧民以及没有及时撤退的宋人。
用这些人作为炮灰攻城,是党项人的传统。
党项将他们号为撞令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