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四章 锡庆院

如今,天子以司马温公身后所遗的西京国子学托付与他,他若拒绝……

那么之前他所付出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费了。

旧党众人,也必然与他割席。

而他本身,已经深深得罪、开罪了新党——在太学,就属他攻击新学、新党最多。

没得办法,黄隐只能拜道:“臣唯陛下之命是从!”

赵煦笑起来:“善!”

“司马温公果然没有看错爱卿!”

“朕便拜卿为同判国子监,兼西京留守国子学学正,全权负责西京国子学!”

“朕在汴京,候卿将西京国子学整治一新!”

黄隐俯首而拜:“臣谨奉德音!”

在庆历四年之前,大宋的最高学府是国子监下的国子学。

彼时的国子学,有师生两三百人,数倍于当世初创的太学。

国子学的学生,不是宰执的子弟,就是勋贵的孩子。

但短短十余年,就被太学打的满头包。

如今,汴京城甚至已经没有了国子学,只剩下国子监。

而太学的规模,则已经膨胀到有两千四百名学生,分八十斋的超级巨无霸。

国子学,都是衙内、勋贵、外戚子弟。

这些人,十个有九个是纨绔。

而太学,则是唯才是举,一切靠考试成绩说了算。

入学要考试,升舍也要考试,毕业还是考试。

所以,太学生都是卷王。

他们从州郡卷到太学,再从太学卷到官场。

两者相比,谁更能出人才还用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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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要命的是,随着太学崛起,国子学彻底成了纨绔子弟回收站——那些肯读书,愿读书的衙内们,也都跑光了,这些人宁肯在汴京卷太学的名额,也不肯去国子学力混日子。

这就是汴京国子学消失的原因。

除了南京应天府的应天书院外,西京国子学和北京国子学早就烂透了。

什么学风涣散?日益懒散?

国子学里什么时候有过愿意读书的?

所以,黄隐知道,自己是被流放了,而且还是被判了无期徒刑——他不可能在西京国子学做出任何成绩来。

可是……

“为什么?”黄隐根本想不通。

……

赵煦看着黄隐匍匐在地上的样子,命左右将之扶起来。

然后就领着群臣,继续向前。

但在心中,他是无比快意的。

因为就在刚刚,他用不流血的方式,将一个垃圾丢进了垃圾桶。

是的!

在赵煦的上上辈子,所有人都是这么认定的。

能让元佑时代的新党、旧党的所有人,一致认定一个人是垃圾。

这个黄隐的能耐,当然不小!

在赵煦的上上辈子,元丰八年王安石去世。

就是这个家伙,带头在太学,开始公然焚烧王安石的三经新义。

同时阻扰太学生们祭奠王安石。

他这是为了向司马光献媚。

毫不夸张的说,元佑时代的新旧党争彻底失控,黄隐要负很大的责任。

如今,因为没有发生那些事情。

所以,他还没有暴露。

但对赵煦来说,这种疯子,是一天都不能留的。

必须赶紧处理掉,不然,只有天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