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净鞭的内臣,已挥动净鞭。
空气被撕裂。
“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帝陛下升殿矣!”
殿中内外,早已列班等候的群臣,乌泱泱的伏地而拜:“臣等恭迎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帝陛下升殿临朝!”
这个时候,赵煦刚好坐到御座上,两宫则在身后的帷幕中坐下来,帷幕被放下。
“卿等免礼!”赵煦轻声说着,看向他面前的壮观景象。
此时,天色虽渐明,但紫宸殿上的烛台依旧在燃烧着。
在他的视角看去,从紫宸殿上一直到殿外的广场上,乌泱泱数百名穿着绿袍、绯袍、紫袍的文武大臣、宗室、外戚、勋臣,皆俯首而拜。
更有着来自各国的贺使,带着使团成员,在殿外遥相跪拜。
即使赵煦上上辈子,已习惯于此,依然难免心神摇动,有些飘飘然,生出天下尽在掌握,四海可以随自己心意而动的错觉。
微微吁出一口气后,赵煦恢复清明。
这个时候,一直站在御前,代表赵煦传话的冯景,已将赵煦的旨意,大声传递了出去。
群臣三拜之后,各自起身,由韩绛、李清臣以及赵宗晖、曹佾,各自率领文武、宗室、外戚勋臣分班而立。
帷幕内的太皇太后,在此时吩咐着她身边的粱惟简:“梁押班,宣诏吧。”
“诺!”粱惟简再拜后起身,捧着昨天晚上,两宫命学士院草拟的诏书,走出帷幕,来到御阶前,然后清了清嗓子,大声道:“太皇太后、皇太后慈旨,百官恭听。”
群臣集体持芴拜道:“臣等恭闻慈圣旨意。”
粱惟简于是摊开写在黄麻纸上的诏书,站在御阶上,对着殿上群臣大声念诵:“门下……”
群臣肃然。
因为这是大诏!意味着有大事发生了!
而知情者,则微微颔首,看向帷幕中的两宫,对于两宫不恋权的高风亮节深感钦佩。
而几投机者,则在心中叹息一声,感觉错过一个亿――两宫若恋栈,那就是他们表演的时候了。
可惜了!
粱惟简在稍作停顿后,继续念道:“老身闻:古者帝王朝朝夕夕,未有旷日不朝者……”
“自先帝奄弃天下,老身与太后,受先帝之托付,蒙祖宗之庇佑,垂帘听政,代君处分军国事……”
“今,皇帝渐长,睿智发乎天资,神圣出于天授,临朝以来,法度肃然,人臣咸服,海内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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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念皇帝春秋少,未能待旦,老身与太后,勉为垂帘……”
“自今日后,军国事及拜除,宰臣可于福宁殿请旨后施行!”
等粱惟简念完,无论是殿中还是殿外,群臣呼啦啦的集体下拜:“太皇太后、皇太后保佑拥护圣躬,功高天下……”
然后,又集体面朝御座上的赵煦再拜:“伏唯皇帝陛下能作威作福!”
帷幕内的太皇太后,见到这个景象,也是在心中叹息一声,无可奈何。
事实已摆在眼前。
无论是文臣还是武臣,不管是宗室还是外戚。
大家都已归心于官家。
明面上虽然还尊重她和向太后,可她心里面明白,若她今天不下这个旨意,那么,这些大臣恐怕就会和当年章献明肃垂帘的时候一样不安分了。
而她可远远不如章献明肃!
官家,更非是仁庙当年可比!
须知,即使是仁庙,当年章献明肃驾崩,遗诏中有‘军国事令皇帝与太后内中裁断’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