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铭轻拍桌子道:“跟君子交谈,用君子之礼。跟蛮夷交谈,我也不妨学学蛮夷说话。想拿什么换取议和,径直说出来吧!”
被朱太子视为蛮夷,时渐感到无比屈辱,拱手道:“太子殿下,外臣身为大金使者,请殿下以礼相待!”
“我是在以礼相待啊,”朱铭疑惑道,“这不就是金国的礼仪吗?我听旧宋大臣说,三年前金使进城,就是这样与宋国君臣讲话的。极尽羞辱之能事,还动辄以刀兵来威胁。”
时渐辩解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何况一国乎?当年大金入主中国不久,华夏礼仪还未学得妥帖,此时的大金国却已是礼仪之邦。”
“一派胡言!”
在场大臣争相呵斥,那句“大金入主中国”激起了众怒。
胡安国指着时渐怒吼道:“中国在此,女真蛮夷何时入主过中国?”
时渐回答:“燕云之地不是中国吗?辽国当年也自称中国,我大金已从天祚帝手中,完全获得了中国的法统。”
胡安国冷笑:“阁下毕竟是蛮夷,不知中国在何处亦属正常,要不要今日老夫给伱上一课?”
时渐反问:“难道幽云之地非中国所有?”
胡安国也反问:“我家有豪宅美屋百间,其中两三间被强盗所据,难道就能说这强盗是豪宅的主人?”
时渐只得换一个思路:“宋辽曾以兄弟相称,宋既为中国,辽为何不是中国?大金获得辽国法统,大金为何就不能是中国?”
胡安国正待反驳,朱铭插口道:“胡先生,这人在胡搅蛮缠,你也得胡搅蛮缠才行,否则必堕入他的言语陷阱。”
“请殿下指教。”胡安国连忙作揖。
朱铭问道:“你说金国获得了辽国法统,请问是怎么获得的?把辽国皇帝抓来杀了,强纳天祚帝的女儿为妾,这就是能获得辽国法统吗?强盗才这么干!”
时渐冷笑:“太子殿下是在说自己吗?大明代宋,似也是这样得来的。”
此言一出,众人脸色剧变,全部都跃跃欲试,想要冲上去跟时渐辩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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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铭却笑容依旧:“我是中国之人,前宋失德,致使民不聊生,吾为覆舟之水而已。中国这间大房子,归属屋内所有中国人。管理房屋的人不称职,余者自然有责任站出来改正。而金国呢?一群强盗杀了屋主,再霸占辽国那栋大房子而已。”
时渐开始语塞,不知如何驳斥。
朱铭又说:“更何况,我也没杀前宋皇帝。赵桓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而且他也没残害百姓,因此我给了他改过自新的机会,如今还在山东做官呢。如果赵佶被我抓住,我也会先审判他再处罚,就算要杀也该杀得堂堂正正。不像女真蛮夷,抓了天祚帝以后,天祚帝就死得不明不白。”
时渐连忙辩解:“天祚帝是自己病死的,我大金国陛下为何要害他?”
“早不死,晚不死,被女真抓了就病死,世事果然凑巧得很,”朱铭讥笑道,“至于为何要杀天祚帝,当然是害怕他活着,有无数人想要反金复辽。”
时渐终于破防了,吼叫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也!”
朱铭笑得更开心:“你也觉得这是罪?”
“我没有!”时渐矢口否认。
朱铭展露了键盘侠的平均水平,就不想再扯这个,笑嘻嘻问:“别扯这种冠冕堂皇的事情了,直接说吧,金国想怎样和谈?”
这他妈是炸了屎就跑,还顺手把厕所门给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