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这尤家小妹尤三姐听闻冯紫英一路毫不掩饰地嘲讽逗引,竟是妄图将 “不守奴道,私通戏子” 这般严重的罪名攀扯到可卿身上,她心里顿时一沉,深知此事棘手至极。
三姐原本就明白,自己私通之事已然暴露,这等情况断不可能轻易善了。想当初,她本也是清清白白的女儿家,可十几年来,族中家境寒微,众人一心攀附富贵,使得她深陷在贾府那帮纨绔子弟的纠缠之中,清白之身就这样没了,连个贞洁的好名声都没能落下。她心里又气又苦,便也索性做出些放浪的姿态,嘴上虽说得强硬,可心底深处满是悔愧之意。
眼瞅着冯紫英那满是恶意的轻薄模样,嘴里吐出的尽是些不堪的话语,甚至还提出过分的要求,三姐当下就起了只求速死、免遭凌辱的念头。可哪曾想,这冯紫英看似随意几句话,实则谋划极深,又许给她一个盼头,说是只要顺着他的意思来,或许暂时会被拘着,将来,说不定还能得主子眷顾呢。三姐听了这话,一时间心里慌乱得不行,竟生出了 “要不顺着这当官的意思,求求他庇护,或许真能躲过这场大祸事” 的想法,可她心里又明白,这样做实在违背自己的本心,内心陷入了两难的挣扎之中。
只是她姐妹二人自小历经坎坷,这朱门里的种种不堪、子弟间的勾心斗角见得多了,也看得透。虽一时有些失神彷徨,可转念一想,心里便明白眼前这身着紫袍的官员心思缜密,深谙朝堂权谋,善于摆弄权势,绝非凭自己这样一个娇柔弱小的女子、又有着失德女奴身份的人,靠着那点闺阁心思就能应对得了的。若此刻顺着他的意思,一味深陷下去,只怕非但救不了自己,还会白白连累了他人。若是旁人也就罢了,那可卿自被圈拘在大观园后,一向对自己姐妹诸多照拂,虽说彼此之间有着深厚情谊,可在这等复杂的环境中,那份情谊显得尤为珍贵,相较之下,竟比那旁人更让她割舍不下。自己如今已然时运不济,处境艰难,又怎能再去害她呢?想到这儿,三姐又哀怨自己空负了这美艳容貌与聪慧心思,却一生命苦,不得善终,终究是心如死灰,泪珠儿顺着粉腮滚落,玉牙紧咬,竟将朱唇都咬出了血印,心底里一声长叹,横了心,竖了眉,口中只得凄惶哀告道:
“大人,您只怕想错了。只是我一人德行有亏,负了主子。怎能还要拉扯情妃姐姐呢。既然大人…… 不顾我女儿家孤苦可怜,一心要为难我,我也不愿平白无故去攀咬别人。您…… 您想怎样…… 便怎样吧!” 说着,她闭上了那满含凄楚的双目,微微挺起娇美的胸膛,竟是一副任人处置的倔强模样。
哪知冯紫英见三姐闭目,也不急着答话或有所举动,反而又细细地打量起三姐来。只见这少女此刻咬牙硬挺,本是柔软的身子绷得僵硬,那一身衣衫,反倒将她身上的韵味衬托了出来。再看那面容上是一幅 “由你罢了” 的神情,苦楚之中带着几分倔强,这般模样,让冯紫英心底暗自得意,思忖道:“倒是个难得的女子。只可惜主子还没来得及如何,倒便宜了别人,如今落到我手中,由得我拿捏,也是件有意思的事儿。只是不可操之过急,若是这会儿就鲁莽行事…… 定要再三胁迫,把她这骄傲的性情也一并磨灭了,那才算尽兴呢。”
一面想着,冯紫英一面嘿嘿笑了几声,拇指转着手中的物件,冷笑道:“小孩子不懂事,还非要强装大人?我说情妃和那相关之人有牵扯便是有牵扯,没牵扯便是没牵扯。你以为这等王府私邸之事,还真像戏里演的那样,要人证物证不成?此刻我只管按我的想法来处置你…… 再随便找个由头,只回主子说你已怎样了,一应举动都是那情妃授意…… 主子信是不信?即便有那么一分将信将疑…… 你想想,情妃将来还能有个好下场?我还缺你一张口供?”
三姐闻言又气又急,一双杏目圆睁,勉力挣扎着,眼眶里的泪珠儿却止不住地流,口中已是乱了方寸,带着哭音道:“你…… 你敢?!你,你为何定要这般害人?!” 思来想去,她深知这冯紫英若当真如此行事,虽说不知最终结果究竟会怎样,但至少自己,确实是无力改变。想到可卿竟遭此人觊觎陷害,一时之间,她心急如焚,全然没了主意,从那座位上起身,咬着牙就跪了下来。此刻的她,再难维系半分倔强娇蛮,膝行几步,几乎要跪倒在冯紫英膝下,呜呜咽咽地哭着哀求道:“大人,我都已经任由您…… 处置了,求您…… 求大人……,不要,不要攀扯旁人…… 呜呜…… 您…… 您要怎样才肯放过情妃姐姐?”
冯紫英一番威逼利诱,将这少女折磨得尽显无奈之态,这般柔弱无助的模样,更惹得他起了别样心思,只觉心中某种念头越发强烈。见这三姐哭得两腮满是泪痕,他心里直恨不得此刻便怎样拿捏一番,口中却又说道:“怎的?你还敢和我讨价还价说条件?我本就说了…… 你一个失身的女奴,既负了主子,落到我手里,莫说我要如何对待你,便是我要将你怎样处置,你又能怎样?你肯与不肯,喜欢不喜欢,本来就全由得我决定…… 如何还敢拿这个来和我说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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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三姐已是心慌意乱,听这冯紫英软硬不吃,根本毫无商量的余地,她咬牙怒目,声音虽还勉强支撑着愤怒之意,可那音调颤抖,实则尽显恐惧与哀求,只哭着问道:“你究竟是想怎样?”
冯紫英见这小娘子被自己弄得没了先前佯装的 “沉着”,全然是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便哈哈大笑道:“既如此,我便给你个机会…… 我适才说了,今儿办案累了,不喜欢用强硬手段,就喜欢看小姑娘按我的要求来,还就喜欢看着你这等心里不情愿,却又没法抗拒的模样儿的小姑娘配合我…… 你自己按我说的做,让我顺心…… 或者,我舒坦了,便暂且不找你那情妃姐姐的麻烦……”
三姐闻听此言,原本就苍白的玉唇更是抿得死紧,神如死灰,粉面却憋得艳红,心似刀绞,美体却耻辱地颤抖着。她明知这冯紫英只是把自己当成掌上玩物,这般折磨逗引,不过是为了满足他那恶劣的趣味,奈何她今儿遭遇这般变故,又遇到如此强横之人,早已方寸大乱,十几年积攒下来的娇蛮性情这会儿是一点儿也收拾不起来了。她满心都是恐慌、无奈、悲苦、羞耻,茫然地瞧着冯紫英。再听那冯紫英一声冷哼,竟用脚隔着衣衫顶了顶三姐的傲人的双峰,呵斥道:“还想什么…… 叫你脱了……”她心里更是难受,可又实在无奈,犹豫再三,终于缓缓伸出手,开始按冯紫英的要求去做,那动作里满是不甘与绝望,仿佛每一下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每一个举动都承载着无尽的悲哀。
三姐此刻着实可怜,她把那洁白的玉牙咬得咯咯作响,上下朱唇因用力过度,几乎都要渗出血珠来了,那模样看着就让人心疼不已。她满心都是深深的挫败感,到了此刻,她已然清楚地知道,今日自己怕是很难逃脱这场劫难了。
眼前的这个冯紫英,就如同恶魔一般可怕,和贾琏、贾蓉那些只知贪图享乐、没什么真本事的人完全不一样,他可是有着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能耐,一句话、一个举动就能决定别人的生死,是个极为厉害且狠辣的角色。三姐心里明白,今天这人是铁了心要极尽所能地折辱自己,直到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才肯罢休。她心里也清楚,冯紫英这般百般刁难、肆意戏弄,不过就是为了从加倍地折磨自己当中获取那扭曲的快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