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弘昼这几日心里头就跟乱麻似的,烦得很呢。
之前,弘昼得知尤三姐私通戏子,这按规矩可是重罪,当时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可真要狠下心把她发落到那等凄惨的境地,他又有些于心不忍,沉着脸对身边的人说道:“哼,这园子里竟出了这等违背规矩之事,可真是乱了套了,这尤三姐,怎能如此不知检点呐!” 可真要狠下心把她发落到那等凄惨的境地,他又有些于心不忍,皱着眉头暗自思忖道:“那尤三姐说到底也是个年轻女子,若真让她落得那般下场,实在是可怜了些,我这心里头也过不去。” 他当时心里就纠结得很,想着自己虽要维护这园子里的规矩,可真要把人往绝路上逼,自己这心里头也过不去。可要是就这么轻易放过,他又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毕竟自己向来是事事顺意,哪能容得下这等违背规矩的事儿发生在眼皮子底下。
思来想去,一时冲动之下,便对冯紫英说道:“冯紫英,这尤三姐的事儿,我也实在头疼,你去‘看着办’吧,总之得给我个妥善的处置,可别再让这事儿搅得园子里不得安宁了。” 说罢,还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里却隐隐有些后悔自己这草率的决定,想着万一尤三姐有什么冤屈呢,那自己岂不是成了那不分青红皂白的人了,心里头就一直为这事儿纠结着。
可烦心事就跟那糖葫芦似的,一串接着一串。那天他在天香楼留宿,正心烦着呢,尤二姐又跑来哭诉,眼睛哭得红红的,抽抽搭搭地说道:“王爷,您可得为我做主,我听闻园里还有别的姑娘有不检点的事儿呢,只是我也不敢确定,可这事儿万一传出去,咱这园子的名声可就毁了。” 言语间含含糊糊地暗指园里还有别的姑娘有不检点的事儿,这可又戳中了他的心病,弘昼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噌” 地一下就站了起来,脸色涨得通红,大声呵斥道:“竟有这等事!这园子本是清净之地,怎能容得这般乌烟瘴气,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他当时就想,这园子里怎么净出这些事儿,自己本想图个清净,可事儿却一件接着一件找上门来,越想越气,正巧宗人府太监周秉通在旁边说着差事,他便气呼呼地吩咐周秉通,瞪着眼睛说道:“周秉通,你即刻差人再去好好审审寿熙班里的人,定要把这事儿查个水落石出,绝不能让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坏了园子里的风气,若查不出来,我唯你是问!” 说罢,便憋着一肚子闷气,在园子里没头没脑地闲逛起来。他心里想着,一定要把这事儿查个水落石出,不能让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坏了园子里的风气,可又觉得这事儿怕是没那么容易弄清楚,心里别提多烦闷了。
路过栊翠庵的时候,他瞧见了湘云,本想进去说几句话解解闷,可不知怎的,情绪一上头,说话的口气就重了些,沉着脸说道:“湘云,你在这儿倒是自在,可这园子里都快乱成一锅粥了,你就没瞧见吗?” 那语气里透着几分责备,吓得湘云不知所措,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委屈地看着弘昼,嗫嚅着说道:“王爷,我…… 我也不知何事惹您生气了,我…… 我这几日都在庵里安安静静的呢。”
弘昼事后冷静下来,心里头就开始懊悔了,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自责地说道:“哎,我这是做的什么事儿,湘云本就是个高洁的姑娘,我不该那般冲动,让她受了惊吓。” 他心里很是自责,觉得自己身为王爷,怎么能如此失态呢,可当时就是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越想越觉得对不住湘云。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便赶忙让人去传了话,语气诚恳地说道:“去告诉湘云姑娘,本王今儿是失了态,为表歉意,便晋她为小姐,往后定当好好待她,也好让自己心里舒坦些,觉得这样好歹算是弥补了一点自己的过失,可心里那愧疚的感觉却还是挥之不去。”
这事儿刚过,宗人府那边又来回话了,周秉通弓着身子,小心翼翼地说道:“王爷,有个叫蒋玉菡的管事,经不住拷打,供出曾往园子里的紫菱洲送了几封信,还骗了些银两。再问他信从哪儿来、写了些什么,那蒋玉菡却支支吾吾,只推脱说是柳湘莲让干的,可那柳湘莲如今又没了踪影,也不知真假。”
弘昼一听,眉头又皱了起来,满脸疑惑与生气,来回踱步着说道:“哼,这事儿透着古怪,迎春向来胆小本分,又没什么复杂的人脉,怎么会收到这样的信呢?定是有人在背后蓄意谋划,想搅乱这园子里的安宁。” 越想越气,当下便命周秉通带人去查封了紫菱洲,大声吩咐道:“周秉通,你即刻带人去把紫菱洲给我封了,仔细搜查,看能不能找出些线索来,绝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果不其然,在里头搜出了两封信,落款竟是贾琏。弘昼看着信上的内容,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说道:“好你个贾琏,竟做出这等无耻之事,这信上的内容简直不堪入目,竟是想让迎春去做些讨好他人的事儿,以此来换他的活命,真是岂有此理!” 他又气又恨,气贾琏的无耻,恨这事儿牵扯得越来越复杂,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心里头对迎春等人也生出了几分怨怼之意。他想着,这迎春怎么就牵扯到这些事儿里来了呢,可又觉得迎春或许也是被人利用了,心里很是矛盾,既生气又有些怜惜,可这事儿太乱了,自己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到个好的解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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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满心烦闷,不知如何处置这摊子事儿的时候,小月从王府回来回话了。小月见他脸色不好,便乖巧地凑到跟前,一边替他轻轻按摩腿脚,一边温声劝道:“王爷,您瞧您这几日为这些事儿生了多少气。前儿那尤家小妹的事儿,我事后琢磨着,您心里其实还是念着她的好呢,只是当时恼了才那般发落。如今这事儿,您也别急着做决定,不妨先缓一缓,等气消了,再好好思量思量,要是这会儿办狠了,伤了那些个娇弱的姑娘,您回头心里该不好受了呢。况且这事儿的真假是非,一时半会儿也难弄明白。”
弘昼听了小月这话,脸色稍稍缓和了些,语气也没那么冲了,无奈地说道:“唉,小月,你说得倒也在理,这园子里的事儿本就错综复杂,说不定那信也就是个别人为了活命使出的下三滥手段,迎春也是个可怜人,可要是就这么不管不顾,心里又实在窝火。” 他心里权衡着,觉得小月说得没错,这事儿不能急,得慢慢弄清楚才行,可自己这脾气,一遇到事儿就容易冲动,还真得改改了,可一时之间,那股烦闷劲儿还是压不下去。
这日,宝钗却突然来到顾恩殿求见弘昼。平日里宝钗可不怎么主动掺和这些事儿,弘昼心里也有些诧异,待宝钗进来,弘昼带着几分疑惑问道:“宝姑娘,今儿怎么想着来见我了,可是有什么事儿?”
宝钗微微福身,语气轻柔却又透着几分谨慎地说道:“王爷,李纨姐姐请我帮忙定园中教习女孩子的几份书稿,只是里头有些内容,我实在拿不准主意,怕自个儿定得不妥当,所以特来请王爷您裁夺一二呢。” 宝钗顿了顿,又接着说道,“王爷您也知道,这教习的事儿关乎着园子里女孩子们的品性修养,我可不敢随意定夺,怕教的内容不合您心意,这才来请示的。” 宝钗心里其实也是犹豫了好久才来的,她想着这事儿虽说不大,可关乎着园子里女孩子们的品性修养,自己要是定得不好,惹得主子不高兴了可就不好了,倒不如来请主子裁夺,也显得自己尊重主子,还能借机看看主子的心思呢。
弘昼一听,脑海里便浮现出稻香村里那些个娇美的女婢,像宝琴、惜春她们,一个个就像娇嫩的花朵,纯洁无瑕,惹人怜爱。他心里明白,这教习的事儿关乎着女孩子们的品性修养,定是李纨、宝钗她们怕拿捏不好分寸,这才来请示的。弘昼不禁暗自感叹,这宝钗倒是个心思细腻、懂事周全的姑娘,想着自己这几日心情烦闷,她这一来,倒像是有意来给自己解解闷、宽宽心似的。当下,弘昼的语气也温和了许多,笑着对宝钗说道:“你倒是个细心的,拿来我瞧瞧吧。” 弘昼心里想着,正好借着看看书稿的事儿,暂且把那些烦心事抛到一边去,也放松放松心情。
说罢,便和宝钗一同往蘅芜苑走去,一路上还说着些园子里的趣事。弘昼笑着问宝钗:“宝姑娘,近日园子里可有什么新鲜好玩的事儿,说来给我听听,也好让我这烦闷的心畅快畅快。”
宝钗抿嘴一笑,回道:“王爷,前儿个探春妹妹组织姐妹们在园子里办了个小诗会呢,姐妹们一个个都才情尽显,那场面可热闹了。尤其是那史湘云妹妹,出口成章,作的诗,连李纨姐姐都赞不绝口呢。”
弘昼听着,脸上也有了些笑意,说道:“哈哈,湘云那丫头,向来是个有趣的,才情也是极好的,这诗会想来定是有趣得很呐。” 想着这园子里虽说事儿多,可也还有这些让人舒心的事儿,那烦闷的心情似乎也淡了几分。
两人到了蘅芜苑,在屋里坐下,弘昼翻看着书稿,偶尔和宝钗商讨几句,氛围倒也融洽。弘昼看着书稿,点头称赞道:“宝姑娘,你这考虑得挺周全的,这书稿的事儿有你帮忙,倒也省心不少呢。”
宝钗笑着回应:“王爷谬赞了,我不过是尽自己所能罢了,只盼着能合您心意才好呢。”
正说着呢,小月却急匆匆地从王府赶来,在门外急切地叩门求见。弘昼眉头一皱,心里先是一恼,不耐烦地说道:“这又是谁,没瞧着正忙着嘛,何事如此慌张。” 可一听小月说是内廷来了旨意,赶忙收起情绪,大声说道:“快让她进来。” 弘昼心里很是无奈,这事儿真是一件接着一件,都不让人消停会儿,可旨意的事儿可耽搁不得,只能先顾着这头了。
小月气喘吁吁地进了门,手里捧着旨意,神色紧张地说道:“王爷,内廷传来旨意,说是‘朕躬违和,遣诸王子以顺德行孝,或可应天之和,已差四王子停差事进宫侍药,虽知五王子弘昼身子欠安,然亦当勉力与国休戚,可往张北真和道宫,为朕躬祈福,顺接黄冠张紫阳进宫祝行祷寿。’”
弘昼和宝钗听了,皆是一愣,屋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听得见众人的呼吸声。
弘昼心里 “咯噔” 一下,暗自思忖着:“如今皇上龙体欠安,这旨意来得这般突然,到底是何用意?按理说这皇位继承,四阿哥弘历本就最有胜算,旁人也不该有什么非分之想,我躲在这园子里称病,本就是为了避嫌,让大家觉得我不过是个贪图享乐的王爷,和那皇位之争扯不上关系。可眼下这旨意,是宝亲王弘历借着名头来试探我,还是朝中大臣们想用这来敲打诸王子,让大家行事谨慎些呢?” 他越想越觉得这事儿不简单,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脸上满是凝重之色,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巨石,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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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昼一脸愁容地对宝钗说道:“宝姑娘,你说这旨意来的,可让我如何是好,我着实不想卷入那复杂又危险的宫廷纷争之中,只愿守着这园子里的一方清净,可皇命难违,若不应旨,那便是抗旨之罪,后果不堪设想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