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话,乏善可陈。
但是口号这东西,向来是越简单越好。
前面的日本警察见自己人中,一人被打的眼冒金星,一人被打的生死不知,也来了脾气,真的挥舞警棍开始打人。
于是周围人也开始跟着喊:“日本警察打人了。”
赵传薪好学不倦,跟他们学着学着竟然能说的字正腔圆。
不禁暗暗发喜:原来自己竟然有语言天赋。
游行群众赤手空拳,被日本警察打的哭爹喊娘。
有个大韩百姓看见地上两个被揍的日本警察丢弃的警棍,捡起来挥舞着和日本警察扭打在一起。
形势好像被引爆的火药桶一触即发。
赵传薪见被他撩拨的彻底打了起来,再次冲到最前面,一把夺过百姓手里的警棍,在一个日本警察打大韩百姓的空档,一棍子敲在日本警察脑袋上。
警棍竟然“咔嚓”,应声而断。
可见这一棍子有多狠,多凶残。
日本警察头破血流,转瞬倒地。
赵传薪拽过一个大韩百姓,掼着他后背,猛地用力向前推去。
大韩百姓和俩日本警察撞成一团,赵传薪再冲上前去,把握时机掐住两个警察的脖子,像是甩两个沙袋似的甩向两旁。
游行百姓一看这人的穿着,和其他大韩百姓无异,关键是勇猛无敌。
心说大韩当中竟还有如此勇士,顿时被鼓舞,嗷嗷地冲上来,拱卫赵传薪冲锋。
为数不多的钟路警察,立即淹没于群众的汪洋大海中。
赵传薪左右观望,找到了李秀吉,蛮牛一样挤了过去:“快,告诉我下一句——大家跟我一起捣毁钟路派出所,这句话怎么说?”
李秀吉眼镜差点被人群挤掉,他好像刮起风暴的大海中一叶扁舟无助而可怜。
多亏了赵传薪挤开汹涌人群,他才能有片刻的解脱。
于是将话翻译了一遍。
赵传薪嘱咐道:“跟紧了我,别走散了。”
这时候,在场的日本警察全军覆没,被人又踩又踢生死不知。
游行示威的百姓兴奋不已,但又因失去目标,有了短暂的迷茫。
赵传薪立即给他们新的目标:“去捣毁钟路派出所!”
游行百姓如梦方醒,嗷嗷冲了过去。
赵传薪只是在旁掠阵,并不参与这种毫无技术的糙活当中。
等他们发泄完了,觉得这种带着正义的打砸令人上头。
赵传薪不知不觉中,竟然成了中心人物。
有百姓出了派出所,朝他喊道:“接下来做什么?”
赵传薪只想暗里使坏,并不愿意把自己暴露在青天白日之下。
但是又不能浇灭他们这股热情,在和李秀吉嘀咕了几句后,勉强道:“接下来该李完用了,听说他的卖国行为,被伊藤博文发下了二十万奖金,用以购买新宅,还霸占了儿媳妇。”
众人听了前一句,刚想要走。
可听了后一句,立即高潮。
“啥?他霸占了儿媳?”
“这狗贼真是恬不知耻。”
“禽兽不如!”
赵传薪听了李秀吉的翻译后,对李秀吉说:“他们这可就冤枉李完用了,他怎么能是禽兽不如呢?他分明很如禽兽。”
“……”李秀吉说:“他们想知道细节,怎么说?”
赵传薪说简短的句子还行,长篇大论讲故事那肯定要露馅。
毕竟他现在是“爱国大韩百姓”一员。
他说:“你上,你给他们讲讲,要声情并茂,情节要有起因,发展,高潮。注意,细节很重要,比如他们是如何行那苟且之事的?比如任氏的皮肤如何,嘴唇多么红艳诱人,身段多有凹凸有致……”
李秀吉擦了把冷汗:“赵先生,我……我可能讲不好。我没见过任氏。”
赵传薪恨铁不成钢,给他脑袋不轻不重的扇了一巴掌:“就这点出息?还想率领一支义兵复国?没见过任氏不会编造谎言吗?连造谣都不会,连煽动情绪都不会,还造个屁的反?”
李秀吉被他说的哑口无言。
他可是亲眼目睹了赵传薪“唯恐天下不乱”的实力。
用脸皮厚来形容他,那都是在美化了。
“额,我去试试……”
于是,热血中二青年李秀吉,自此走上了与原本人生完全不同的轨迹当中。
赵传薪看李秀吉表演。
从起初的结结巴巴磕磕绊绊,到后面越讲越顺,甚至将他自己给讲的满脸涨红兴奋不已,唾沫横飞想停都停不下来。
百姓一边破口大骂“畜生”,一边眼珠子冒绿光听的仔细。
演讲这种事是会上瘾的。
起初可能觉得面对乌泱泱的人群,有种怕出丑的畏惧心理。
可一旦克服之后,就只剩下了满足感。
许多领导喜欢长篇大论,就是基于此道理。毕竟作为下属,即便觉得领导的话味同嚼蜡,也得装作听得津津有味如痴如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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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秀吉讲着讲着,便爱上了这种感觉。
“这位先生,你说的可是真的?”
“真的。”李秀吉信誓旦旦说:“他代表大韩和日本人签署了卖国条约后,担心我们大韩百姓找他算账,还想带着和他通奸的寡媳去温阳温泉进行疗养。”
好人贫困交加,这等卖国贼却还有心思通奸,并且还能去温泉做疗养?
百姓义愤填膺,觉得好没天理。
“狗贼,如何能叫他这般享受?”
“是啊,如果卖国贼都过的这样舒坦,那我心里真是极不舒坦……”
“对了,先生,看你口才了得,仪表堂堂,应是位了不起的人物。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