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看一众北洋将士,他们脸上也带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钦佩之色,显然也是认可背水军的战力的。
大概心里有数,知道该怎么上报给太后了。
奉天,
徐世昌正在家中宴客。
他对面坐着的是贝勒爷爱新觉罗·载涛。
爱新觉罗·载涛是亲王爱新觉罗·奕譞第七子,是爱新觉罗·溥仪的叔叔。
他也算是慈禧目前的防备对象之一。
如今来徐世昌家中做客,这关系就显得十分微妙。
两人只是小酌,并不劝饮,气氛融洽。
“徐总督治下,电灯、军警无不备具,街市焕然一新,我下榻的公署俨然欧式风格,令我大开眼界。”
徐世昌微笑,笑意中不无自得之意。
可嘴上却谦虚的很:“世昌夙兴夜寐,唯恐辜负朝廷信重,但所谓愚者多虑,能有一点点成就,实不算什么。”
慈禧年事已高,光绪帝身体不好。
能活多久,真是个问题。
尤其是慈禧,据说被赵传薪当初吓的不轻,自那起食不甘味,心神不定,夜里常常要被惊醒数次。
身体一天比一天差。
好像比赛一般,光绪帝身体虚的让人很怀疑是否会走到慈禧前头。
这种情况,爱新觉罗·载涛的地位就愈发的微妙起来。
世人普遍认为,他就是下一个庆亲王……
“徐总督过谦了,你的政绩是有目共睹的。”
爱新觉罗·载涛隐晦的点拨了一句。
两人心照不宣,举杯浅饮。
这时候,管事匆匆来报:“老爷,收到了间岛的消息。”
徐世昌不满道:“有什么事,容后再报。”
管事点点头,躬身就要退下。
这时候,爱新觉罗·载涛开口:“无妨,公事为大,看一眼不打紧的。”
徐世昌只得将电报内容看了一遍。
他以手抚膺,略微失态,畅快大笑起来。
爱新觉罗·载涛好奇:“何事让总督高兴?”
徐世昌笑容一滞,有些犹豫。
毕竟事情涉及到了赵传薪,而赵传薪和慈禧和清廷……
想了想,徐世昌目中闪过精芒。
有些事,点名了,或许反而会拉近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他说:“贝勒爷知道赵传薪吗?”
爱新觉罗·载涛失笑:“很难不知道!”
“日本人野心勃勃,在间岛区域制造事端。赵传薪此人鹰视狼顾,同样不逊。他为了帮绶卿去韩国盗取《大东舆地图》,在韩国又闹腾了一阵。日本人借机生事,派军越境,以剿匪名义攻打赵传薪的背水军。千钧系于一发之际,赵传薪赶回,将日军击败。一役击毙千余日军,俘虏数百,缴获枪支火炮机关炮无数,甚至生擒了筱田治策和斋藤季治郎。”
“嘶……”爱新觉罗·载涛没想到赵传薪竟然彪悍如厮。
这击毙和俘虏数目,一听就知道日军至少派出了两个大队。
这是全军覆没啊!
民间的武装团体,自闹义和团之后,再没听说过能和列强正规军硬刚的。
能击溃日本人,那也意味着能打败北洋军。
徐世昌说:“这赵传薪,这次的确让我刮目相看。”
爱新觉罗·载涛问:“他去韩国,闹腾什么了?”
徐世昌笑了:“那事情可就多了。贝勒爷竟然没听说,赵传薪刺杀伊藤博文的事情吗?还有济物浦区的古路基岭上,他一人拼刺刀拼日本二三百人的事迹……”
爱新觉罗·载涛虽然关注实事,但目光放在欧美等地更多一些。
待听说赵传薪靠一人之力,能和几百日军拼刺刀,爱新觉罗·载涛觉得这是在天方夜谭。
谁要是相信《三国演义》里的将军能在几万大军中来去如风,那谁就是傻子。
别的不说,有几百弓手同时攒射,再厉害的将军也得被射成刺猬。
再者,让一个人拿刀砍杀二百头猪,怕是也会气力不济。
这如何可能?
所以,他尬笑两声,并没有答话。
心说徐世昌也是一员封疆大吏,怎么听风就是雨。
义和拳那会,倒是声称什么刀枪不入。可一通枪炮下来,死的不能再死。
赵传薪难道就有三头六臂吗?
徐世昌看了他的神色,能猜出一二他心中所想:“这件事,是从日本人和韩国人口中传出来的。至于真假,我看日本人患上了‘恐赵症’,即便有所夸大,也肯定发生了一些事的。”
“哈哈。”爱新觉罗·载涛不予置评:“对了,他在间岛打败日本人,徐总督为何高兴?”
徐世昌脸上带着快意:“日本人狼子野心,得寸进尺。他们以剿匪名义越境,朝廷不愿擅开边衅,令我按兵不动。如果日本人胜了,他们很有可能自此驻兵于间岛。但是他们输了,我们便可以在谈判桌上解决争端。日本人向来欺软怕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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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这般说来,赵传薪是替徐总督解决了心腹之患。”
“这也是我想说的,贝勒爷可否替赵传薪在朝廷声援一二?我觉得,朝廷不该与他闹得太僵。此子虽说桀骜难驯,可他做事多半对外,视列强为仇寇。其实,本质上并没有妨碍朝廷。”
爱新觉罗·载涛叹口气:“这件事,恕难从命。不是不愿意帮,是帮不了。除非,有一天太后她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