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0章 刀斧手何在

清末的法师 黄文才 3539 字 2天前

张之洞立即明白。

今年老佛爷身体每况愈下,大限将至,要为后人排除万难。

如果慈禧要商量的是立嗣,或者是调动军队的事情,张之洞或许会很慎重回答。

但是,赵传薪于他们利益权力没有任何瓜葛,他可以畅所欲言。

“何不予以官职牵制?”

慈禧摇头:“前些年便试过,此獠一身反骨,全然不将朝廷法度放在眼里,怕是难以奏效。”

张之洞胡子抖了抖:“何不予以实职?”

心说你们在那糊弄傻子,赵传薪猴精猴精的,他会吃你们这一套吗?

“实职?赵传薪乃武夫。不与实职,他已然就私下练兵。若是给了实职,还不反了天?”

保险队虽然没有继续扩大,但也成了地方一霸。无论兵匪,抑或是日本人都拿他们没办法。

慈禧在惹不起的势力面前,会自动变身鸵鸟,脑袋一藏,权当保险队和地方的亲王养府卫自治一样,爱干啥干啥去吧。

就好像齐默特色木丕勒那样。

好在后面赵传薪和鹿岗镇闹翻了,至少他们已经信以为真。

没了强有力的羽翼,赵传薪虽然还是毒瘤,至少勉强算是良性的。

张之洞摇头:“实职虚授,招安为虚,祸水东引。”

慈禧眼睛转了转:“你的意思是?”

张之洞捋着胡须,已有腹稿:“今岁早些时候,徐世昌、周树模奏请裁撤爱-辉、墨-尔根、呼伦-贝尔副都统,增设瑷-珲、呼伦-贝尔两道,增设黑-河、满珠、佛-山、嫩-江四府。上月,朝廷奏准呼伦兵备道,下设直隶厅。至于满珠府,朝廷以满珠为俄廷所冠之名不予采纳,群臣取名为胪滨府。何不任命赵传薪为胪滨府知府,兼任六个卡伦的总卡官?”

关外改制,撤将军,设行省。

这个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慢慢改变。

所谓满珠府,其实就是“满-洲”,当时音译为满珠,书写也是满珠,这是沙俄起的名字,因为那里是沙俄中东铁路进入关外的首站。

徐世昌想在那里建府,沙俄自然不允许。那里明明是清廷的国土,却被沙俄占据,如今也只是名义上清廷的土地,却没有管辖权。

所以只能选址在后世的满-洲里外的两公里处,孤悬野外,地位十分尴尬。

慈禧眼睛霎时间亮了。

我焯,只能说我焯。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实职的确是实职,但那地方鸟不拉屎,远在边疆。可能放个屁,界外的沙俄人都能闻到,这种地方少不得摩擦。

授予知府实职,赵传薪的确有兵权。

苦寒之地,他也只能每日在满目疮痍的荒草甸子里,带兵巡逻边哨,管理卡伦,与沙俄人在国界一事上不断扯皮。

第一,朝廷拨不出银子,那赵传薪只能自己想办法筹措。第二,沙俄人同样痛恨赵传薪,却也忌惮他,有赵传薪在,说不定沙俄就不敢随意侵占领土和越界行事,将这个祸害推给了沙俄。第三,赵传薪每日被繁务缠身,远离京师,自然不会威胁到新继位的溥-仪。第四,那里太破太穷,即便慈禧没去过也能想象得到什么样子,赵传薪去了,哪怕他浑身反骨,也掀不起大浪。第五……

总而言之,数之不尽的好处。

慈禧呼吸急促,几乎想为张之洞鼓掌叫好。

她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可此獠桀骜难驯,万一他起了边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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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传薪这些年已经为自己立起了人设——生死看淡,不服就干,谁输谁领盒饭。

“可遣一副手,嗯……就说是俄语专译,制约劝阻其行事。若是再不成,予以降职、罚俸惩处,换新知府便可,只要给了俄廷交代,一切好说。”张之洞呵呵的笑。

难道赵传薪还怕被甩锅吗?大不了回头给他调任别处安抚就是。

反正沙俄也不敢拿赵传薪如何。

慈禧忍不住:“如此也是极好的……”

喜上眉梢!

然后张之洞就给她泼一盆冷水:“惟恐赵传薪不受!”

他俩在这商量的热火朝天,回头赵传薪要是来一句:“自己玩去,老子不干。”

那就尴尬了。

关键这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

慈禧有些生气:狗东西不识抬举。

她说:“我再想想……”

……

赵传薪是和柏文蔚同时在唐-山下车。

柏文蔚急着去上报,赵传薪去了开滦矿务局,找到了赵熙隆和周学熙,在矿务局食堂吃饭露面。

“赵先生,您又闹的好大动静。”痴肥的赵熙隆说。

赵传薪不时地和来吃饭的工作人员打招呼,啃着烀的软烂猪蹄儿沾蒜酱。

他偶尔来,有稳定“军心”的效果。

“呸……”他吐掉骨头,说:“妈的这猪蹄上竟然还有一根猪毛,回头把厨子绑起来打。”

周学熙和赵熙隆:“……”

赵传薪将骨头丢掉,擦擦嘴,喝了一口茶:“不读报纸,你将一无所知。读报纸,你则将被误导。我猜,报纸上肯定又污蔑我残暴了。都是污蔑,一群没素质的假记者。”

“……”

赵熙隆讪笑:“关外报纸上,还是有正面报道的。”

赵传薪漱了漱口,看看手表,起身道:“就这么着吧,我还要去一趟天津卫,谁让我赵传薪是个言出必践的伟丈夫呢!”

周学熙打了个哆嗦:“叔父,眼见着明天到西历9月18日,你莫非是去……”

“不要胡思乱想,什么叫莫非?”赵传薪饭后一支烟,夹着烟往食堂外走:“没错,我确凿告诉你,正要取朱尔典狗命。”

“……”

只可惜发不了动态,否则赵传薪非得嚷嚷的举世皆知。

同样到处嚷嚷的,还有巴克斯。

他逢人就说准备撮合赵传薪和朱尔典化干戈为玉帛。

不光是在恶土区嚷嚷,还跑到京城百姓那宣传。

到了晚上,甚至连天津卫都收到了消息。

袁大头还给朱尔典发了贺电。

朱尔典发懵:“发生了什么?”

他找人去问,得知情况后,气的跳脚。

立刻派人将巴克斯叫来质问。

巴克斯信誓旦旦:“先生,我已经约好了赵传薪,明日中午在bj饭店谈判。”

朱尔典见他言之凿凿,便信以为真。

这种当面对峙的事情,做不得假。

于是开始准备。

赵传薪也到了京城。

他去东兴楼吃了顿鲁菜,吃饭期间听到食客议论一个叫巴克斯的英国佬,要化解他和朱尔典之间的矛盾。

赵传薪就纳闷了:老子怎地不知道?

时间、地点、人物具备,说的有鼻子有眼。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京城百姓犹记得当年赵传薪炮轰紫禁城,现在又要来搞事情了,能不兴奋吗?

一顿饭的功夫,赵传薪将事情听的七七八八。

那个叫巴克斯的,据说和他关系很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