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比海拉尔城要好的多,那边是明渠排水,百姓向明渠中倒污水,太阳一晒臭气熏天。
天上飞是浑然一体的建筑,因为沙漠少雨。可在此处,赵传薪只能建好建筑主体,上面必须额外铺设青瓦,棚顶要做防水。
弄好之后,他将剩下的沙子,分批次转移到了不远处的学校区域。
所以他盖的算是“学区房”……
照例先灌地基,整体铺设一体高台,设台阶。
夜了,赵传薪吃了点饭挑灯夜战。
学校不算大,五个教室,每个教室为一个年级,每年级仅有一个班。
此时国内采用的是癸卯学制,那是张之洞等人基于对西方教育的认知,制定的学制。
初等小学堂5年,高等小学堂4年,中学堂5年,高等学堂3年,分科大学3-4年,通儒院5年,中体西用,大致是日本教学的模子,分为三段七级,整个教育时长长达25年。
哪怕赵传薪,听说要25年的教育时长,都感到窒息和绝望。
我焯,半生都在学习,要考研啊?
应了那句话——十年树木,百年树人。
到了此时,清廷的最高等级教育竟然叫作——通儒院。
办教育的主旨,有十个字——忠君、尊孔、尚公、尚武、尚实。
忠君尊孔可还行?
除此外,癸卯学制重男轻女,备受世人诟病。
总的来说,依旧充斥浓厚的封建性。
在这边,赵传薪根本不注重高等教育,打算普及小学堂,就5年制,毕业后,爱去哪就去哪继续深造,反正这里是不教。
胪滨府的小学堂只是个开始,后续要在五翼地区,分别盖一座小学堂。
五个教室,一个实验室,一个图书室,一个教职工办公室。
阶梯、高台、廊柱、门楣,浮雕……
通体为岩石铸就,四四方方,省工省料。
主打个窗明几净,阳光活泼。
门楣留着挂牌,两侧墙壁高处有浮雕,右边是庚子年前后,俄人仗着船坚炮利在草原上作威作福的故事场景;左边是学子奋发图强,读书、习武、骑射、做工、耕种……先然后反戈一击,将入侵者进行武力驱逐的画面。
赵传薪先灌地基,然后铺高台,旋即迫不及待的竖起前面的高墙,在上面做起了浮雕。
浮雕惟妙惟肖,右边的“罗刹鬼”瞪眼扒皮,张牙舞爪,十分夸张。而草原牧民则作势欲逃,面色惶恐,可怜无助。
左边,则变成了草原上孩子茁壮成长,然后将“罗刹鬼”按在地上暴打,罗刹鬼伸舌头蹬腿,毫无反抗之力。
无论左右,都极尽夸张之能事。
丑化这种事,赵传薪是懂的。
以泥抹子手套先抹出个大体轮廓,然后用精灵刻刀精细修饰。
浮雕很立体,呼之欲出,冲击力十足。
赵传薪只干了这些就过了大半夜。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去睡觉。
第二天天晴了。
路面积水结冰,最近降温降的厉害。
等工人和胪滨府公职人员上工,赫然发现,小学的地方多了高台和一堵墙。
赵传薪没来得及建阶梯。
众人一股脑的涌去高台旁看热闹,小孩子企图爬上高台,撅着腚使劲儿,却怎么也爬不上去。
小主,
姚冰就在这群孩子当中,他让旁人推着他上去,得意洋洋的双手掐腰俯视群童,然而再跳下来,摔个大马哈。
张寿增也在人群里。
他抬头望去,一句“我焯”脱口而出。
胪滨府现在流行用“我焯”来表达内心的震撼,那是知府大人带起来的恶劣风气。
“呀,俄人看着可真凶恶!”
“看,那是咱们草原子弟,英武至极!”
“解气,咱们的人把俄兵按在地上暴打。”
张寿增听着周围人议论纷纷,不禁苦笑。
这要是让沙俄那边看见了,估计能把状告到朝廷外务部。
典型的煽风点火+丑化,洋人就喜欢干这缺德事儿。
他们这些读书人,讲究的是泱泱大国礼仪之邦。
洋人动辄在报纸上、杂志上丑化国人,他们却只是被动防御,有事无事抗议,或者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视而不见。
换了赵传薪这等真小人,直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来,大家彼此丑化,看谁功力深厚,技高一筹。
谁他妈跟你浪费口舌抗议。
但见那浮雕,明明具有强烈的漫画的夸张风格,但又立体的仿佛一个个人物随时能跳出来。
不光是壁画浮雕,廊柱上也有。
左边马背弯弓骑射,右边负手读书,主打一个文武双全。
另,左右廊柱各有一行字:杀尽左岸百万兵,肩上灰斧血犹腥。
灰斧,可不就是赵知府常用的那把巨斧吗?
这用意可太明显了。
细节满满,看着看着,众人尽倒抽凉气。
张寿增长吸一口气,赶忙回转,去找赵传薪商量,这玩意儿能摆到明面上吗?
回去一打听,丽贝卡·莱维却说:“他还在睡觉,没起。”
张寿增之前只是被那浮雕给震惊到了,此时听了丽贝卡·莱维的话,才恍然惊觉,这高台和墙壁,似乎是一夜间忽然出现的。
而赵传薪平时都早醒,今日却日上三竿不起,显然是他昨夜的杰作。
这究竟是什么鬼斧神工,才能一夜间起高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