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长安的这些硕鼠们一网打尽,一方面可以缓解市面上劣钱横行的情况,一方面可以省出更多的木柴在市场上交易。
一举两得,岂不美哉?”
郑叔清拍了一下巴掌,然后摊开双手在方重勇面前显摆说道。
果不其然啊,才当了几天的御史中丞,郑老爷就抖起来了,方重勇都不知道要怎么评价才好。
你说他是个狗官吧,他心里还想着做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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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他是个好官吧,他又搞不成什么事情,经常把事情搞砸,比如说这件打击私铸钱币的事情。
最后还是百姓眼中的狗官!
“所以,郑御史来找某是为了什么呢?”
方重勇一脸无奈询问道。
“这不是缺个人压阵嘛,同为御史台官员,你不会这个面子都不给吧?”
郑叔清搓着手问道。
“如果,某是说如果,郑御史抄家之后发现,背后操控私铸钱币的人,是玉真公主,怎么办?”
方重勇问了一个直击灵魂的问题。
“或者,是岐王,是长安城内的某些勋贵,怎么办?比如说韦氏的,裴氏的人在背后操控,怎么办?”
“这些人知道你查出了他们的秘密,他们会做什么?联合起来打击报复你怎么办?”
方重勇连番追问道。
郑叔清吓得额头上冷汗都出来了,小声问道:“这些铸私钱的人背后,来头真有这么大吗?”
“那不然呢?背后没人,谁敢做这种生意!”
方重勇气得拍桌子。
老郑办事太毛糙了,一直想办大事摘了狗官的帽子,结果只把事情越弄越糟。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该不会金吾卫的人都知道了吧?”
方重勇站起身,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心想着这件事会不会闹到无法收拾。
“没有没有,某就是跟左金吾卫中郎将张光晟说了。他新官上任正想立功,便直接应承了下来。”
郑叔清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低着头搓手,小声辩解不敢顶嘴。
“那今晚在金吾卫的衙门见面吧,到时候再商议解决办法。郑御史先回衙门,莫要节外生枝,保密为第一要务。
我先想想办法。”
方重勇生怕郑叔清大嘴巴把这件事告诉御史台的其他人,真要那样的话,事情就大条了。
“好……”
郑叔清把想说的话吞进肚子里,他忽然发现,这次要办的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郑叔清也算是吸取了过往的很多教训,但是,他所面临的困难,总是超出他能力的极限。
“对了。”
郑叔清刚刚起身,方重勇忽然叫住他说道:
“貌似,御史台并无直接指使金吾卫办事的职权。所以今晚必须邀约新上任的京兆府尹裴宽,来金吾卫府衙商议大事。
没有裴宽的参与,这件事可就不好操控了。”
“是这样么?”
听到这话郑叔清微微愣神,他猛然发现自己当了四年多的京兆尹,如今虽然当了御史中丞,脑子里却依旧还保留着当京兆尹时的思维。
御史台,只能纠察“官员不法”与“权贵不法”,可没有资格纠察“民间不法”啊。这里头乍一看似乎问题不大,然而在出事后,却很容易被人抓到小辫子。
应该是先揪出私铸的商人,再将其关联到背后的保护伞上面;而不是先调查背后的保护伞,然后反过来查私铸的事情。
郑叔清办这件事的初衷,是因为他是基哥任命的“木炭使”,并不是因为他是御史台的官员。现在等于说他是在用御史台的资源,去办自己木炭使的差事,算是某种程度的“公器私用”。
当然了,这也是基哥如此任命的初衷。在唐代这个官场规则扭曲的时代里,手里要是没点其他的职权,又怎么办得成正经事呢?
而京兆府尹的权限,正好是补齐了最后一块拼图。
郑叔清以木炭使的身份向京兆府尹“求助”,再以御史中丞的身份“关切”京兆府尹这件事有没有办好。这样就把新任的京兆府尹给“控住”了。
然后通过京兆府的名义调动金吾卫,最后用金吾卫去抄家!一切流程合法且合乎官场规则,没有越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