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实是朱利尔斯听到的,但对于教士来说也没差。
路易斯沉默地靠在一边的墙壁上,良久才重新开口:“操纵制皮师,末日追寻者教派的成员确实具备这样的能力,不过你和拉文莱尔真见过面?他白天的时候为什么没认出你来?”
“那是因为我的胡子消失了。”
克雷顿坦然道。“黑头发的高个子本身并不特别少见。”如果不看脸型,弗魔人和曼西斯人确实有许多相像之处。
教士端详着狼人的脸,回想起原来几乎占据了对方半边脸的国王须,默默地点头。
这个理由很充分。
克雷顿继续说:“我白天不提起此事是因为我当时没有实际的证据,而他却拥有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契约证书,贸然指认没法扳倒他,只会让这些枪手提高警惕。他们为了掩盖自己的身份一定做足了准备,我知道你们这里每到月中旬都会有邮差过来送信和报纸,包括新出的通缉令。但这个月出了问题,我想你应该不会以为这只是意外吧。”
“那么你想要我做什么呢?”路易斯教士反问,但实际上没有给克雷顿解释的时间,而是继续说话。
“实话说吧,镇长和我们都认为他们具备威胁,但我们的武力并不足以正面驱逐或消灭他们,而且还有一部分人不愿意做出违法的事,即使看到老施密特受尽折磨也是如此,他们拒绝和这些枪手发生冲突。敢于和枪手交战、且同时受过射击训练的人非常少,因此任何会导致大量伤亡的正面进攻计划都被否决了。”
情况很糟糕,不过克雷顿之前就想到过这一点。
意志坚定、无论如何都愿意为施密特动手的那些资深猎人已经被救世军用马匹引走了,剩下的巡逻队员几乎没有主动战斗的理由。
“可以用战术。”他说。“比如下毒。”
路易斯教士摇头道:“在食物和水中下毒是不可能的,已经有人尝试过,但他们要求由镇长派去看守他们的仆人先行食用,否则就要以此为借口开战。而就在现在,他们也分出人手在谷仓附近站岗,我们的动作瞒不住他们。这套模式他们从七点就开始执行了。”
“你们都已经试过了。”
克雷顿不禁高兴起来,看来即使他不去鼓动本地人,他们也是打算动手的。
“所以你们现在只欠缺一个理由和额外的助力。”
圣职低沉地接道:“还有一个机会,和一点运气——我们需要在作战时不被制皮师打扰。”
“你们不用担心制皮师的事了,它已经死了。”古董商人的语气逐渐亢奋。“我亲手杀了它。如果你需要一个团结所有人动手的理由,我可以帮你们创造一个。其他你们需要的条件我也具备。”
他踢了一脚地上的人,他们都和死了一样不动弹。
“现在就是他们派用场的时候。”
“你要怎么做?”
“你可能也注意到了,那些枪手的人少了一些,那是去执行他们的任务去了——比如引走施密特的学徒们,还有去拦截邮差。可能之前没人注意到这一点,不过以你的信誉,我想说出来不会有人怀疑。”
克雷顿轻咳一声:“我有一把型号和他们相同的枪,不过藏在镇子外面。我一会儿就去取,过几个小时我会拿着它回来找你,然后我们挑个地方把这些人杀了,再把枪丢在原地各自分散。等到有许多人被枪声惊动来这里查看,你再假装赶到,开口质疑是那些枪手中分散出去的人做的,召集巡逻队员去和他们对峙,他们没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也不可能更早比你们得到消息,状态一定不如平常的时候。而等你们战斗的时候,我会用特别的方式来帮助你们的。”
这样一来,没人会怀疑劳伦斯和维尔三兄弟的死亡原因,而巡逻队中原本犹豫不决的人也会下定决心同那些外乡人开战。
所有欠缺的都已补齐,但路易斯的眉头反而揪紧了。
“那你的目的是什么?没人会做无缘无故的事。”
狼的眼睛和人不同,但路易斯教士确信自己在里面看到了十分炽热的情感,具体来说是愤怒。
“教士,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吗?那头制皮师试图袭击我的女儿,而它是被末日追寻者教派的人所控制的。为他们找不痛快是天经地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