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犬子从未随身带过兵刃!”
陈景堂怒意勃然,然而郭言依旧无动于衷,淡漠地道:“伱说没带就是没带?本官也可以说,那柄短刃绝非郭义江所有。”
“郭义江杀死陈启福一案事实清楚,证据确凿,恳请陛下严惩凶手!”
陈景堂的胸口剧烈起伏,不再与郭言撕扯,转而对着龙椅上的天子一躬到底。
张璨踟蹰不言,陈景堂显然是希望以谋杀罪处死郭义江,然而姑且不论郭言在朝堂上的地位,这场互殴分明是陈启福主动挑起。
天子陷入犹豫,陈景堂脸上的悲痛之意越来越浓。
这时站在众人之首的中年文臣沉声道:“陈侯还请节哀。没人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是斯人已去,终究要顾惜活着的人。郭义江杀人有错,可他并非蓄意谋杀,而是混乱之中错手杀人,其罪难恕但是情有可原。”
陈景堂抬眼望去,望着对方清癯的面容,心中登时愈发凄苦。
此人名叫王安,现为当朝宰相,一手执掌朝政大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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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以对郭言横眉冷对,面对王安时却只有浓浓的无力感。
王安轻叹道:“按国朝律法,杀人有六杀,即谋杀、故杀、斗杀、误杀、过失杀、戏杀,昨夜雪凝馆的案子在本官看来应该属于过失杀。依律,当判郭义江流刑。”
陈景堂咬牙道:“王相,犬子死不瞑目!”
王安摇摇头,淡淡道:“陈侯节哀。”
陈景堂向旁边看去,郭言眉头紧皱,显然不满意宰相的判决,只是出于敬重没有公开出言反驳。
他又望向龙椅上的天子,只见张璨点头道:“王相之断较为妥当。陈卿家,事情已经发生,还望你能节哀,朕委实不能让郭枢密的儿子赔命,这不合大燕律法。”
陈景堂的面色由红转青,直至苍白。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朝着张璨大礼参拜,口中喃喃道:“臣谢过陛下隆恩。”
随即起身向殿外走去,背影无比苍凉。
殿内诸位重臣收回目光,心思各不相同。
郭言自然有些不满,昨夜血案并非他的儿子倚强凌弱,分明是陈家次子主动挑事,被杀只怪他学艺不精,勋贵府邸出身的纨绔怎能连这点觉悟都没有。
王安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缓缓道:“郭枢密,陈侯虽然不在朝堂,但他毕竟做了七年的枢密副使,在军中故旧颇多。此番他死了一个儿子,朝廷必须要给一个说法,令郎至少这段时间得吃些苦头。”
郭言垂首道:“王相教导,下官谨记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