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冉玄之能力不足,也非他不舍得花银子,而是任何一个国家都会严控甲胄的流失,燕军终究没有那个胆子贩卖甲胄,民间敢做的匠人更是寥寥无几。
两军交战,是否着甲将直接关系到白刃战的胜负。
如今则不同,在七星军冲到近前的时候,燕军绝大多数士卒都出现刹那的失神。
若非敌人手臂上都系着红布作为区分,他们甚至以为这是自家军队某一部叛变投敌,因为大部分七星军都换上了燕军的轻甲,拿着跟他们相同的兵器。
燕军将领大声呼喝,最前排的刀盾兵严阵以待,后方的弓手则抛射出数轮箭雨,力争对七星军造成一定的杀伤。
于汉源披甲持枪,与数名身材高大的同袍冲在最前,沉默而又坚定地向前奔跑,距离燕军阵地越来越近。
箭雨来袭,他却面无惧色,一方面是因为身上的甲胄足以抵挡大部分伤害,另一方面则是胸中那团火焰正在熊熊燃烧,足以湮灭任何胆怯和懦弱。
广阔的平地上,七星军奔袭而至,成百上千名年轻人像于汉源一样,在这一刻将生死置之度外,没有任何退缩地向燕军发起进攻。
狭路相逢勇者胜!
飞尘漫卷,人影憧憧,嘶吼与鲜血一同迸发。
从南到北望去,但见战线犬牙交错,兵器相击之声不绝于耳。
一杆长枪刺入一名燕军的腹部,他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嚎叫,枪尖猛地抽出,带着一片血迹。燕军双手捂着腹部,还没等他往后退去,长枪再度刺来,在他咽喉上扎出一个口子,然后便见他双目瞪圆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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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柄宽刃朴刀当头斩下,对面的燕军下意识举起大盾格挡,大刀狠狠地砸在盾上,燕军只觉双手一阵剧痛,他身边的同袍挥动着长刀向对面砍去,却被另一把大刀拦住。两名七星军的士卒对视一眼,然后同时大步进逼,一人踹倒燕军的盾手,另一人则将燕军刀手连人带刀同时砍翻。
类似的场面不断发生,在这场硬碰硬的对决中,七星军最大的长处发挥得淋漓尽致——与燕军相比,他们不缺勇气和配合,个人实力却要远远强过对方,因为他们当中绝大多数人都有过习武的经历。
这三千余人中没有林溪那样顶尖的高手,但是哪怕他们每个人相比燕军都只强一点点,这数千份微弱的优势集合在一起,便能创造出极其明显的差距。
燕军的阵型开始出现动摇的迹象,所有将官都能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故而他们扯着嗓子大声怒斥,拼命想要稳固阵型,然而他们心中不详的感觉越来越浓重。
凶狠的杀戮之中,于汉源心底的血勇之气被彻底激发出来,率领第四队在燕军阵地前沿撕开一个口子,然后不断往前突击。
每往前一步,便有敌人倒下,随着突入敌人阵中,第四队的将士们感觉到压力在增大。
数名燕军联手攻来,于汉源无所畏惧,先是挥枪逼退左前方一人,又迅速欺身而进避开另一人的攻击,与正前方的敌人近在咫尺。
片刻之间,于汉源当先有了动作,他猛地贴近敌人,右膝迅疾抬起狠狠撞在对方裆下。
燕军发出一声惨叫,于汉源顺势拉开身形再度一脚踹了上去,回枪刺入右边那人的胸口,便在这时耳边传来一阵劲风,他下意识地偏过头。
一把长刀险之又险地从他脑袋旁边斩下,于汉源甚至感受到死亡的气息。
敌人再度抬刀,斜刺里猛然出现一杆长枪,竟直接将其挑飞!
于汉源这才松了口气,扭头望去,只见血染战袍的郭必方带队赶来,随即劈头盖脸地斥道:“你不要命了?!”
于汉源笑了笑,喘口气然后指着不远处说道:“看见没?连陆都尉都奋不顾身舍命而战,何况你我?”
郭必方望那边看了一眼,不由得一笑道:“说的也对,那就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