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年轻武将来到陆沉身前,行礼道:“侯爷!”
陆沉微微颔首,从温应璋身边径直走过,对秦子龙说道:“五名刺客和死士们的首领,这六人的尸首好生保管。死人虽然不能说话,但是我相信这偌大的京城里总有人见过他们,肯定能查出他们的蛛丝马迹。至于那四名活口,我要他们好好活着,让他们亲眼看着背后的靠山倒台,看着自己被抄家灭族,到那个时候再让他们去死。”
秦子龙沉声道:“是!”
温应璋听到这番话后,心中直冒凉气。
陆沉又对那两名掌管骑兵的年轻武将说道:“剩下那些死士不必查了,幕后主使肯定早已将他们的身份信息隐去。按照我们以前的习惯,带他们和那些制式兵器一起走。”
“遵令!”
两位武将齐声应下。
温应璋不解什么叫做以前的习惯,当那两名武将离去之后,接下来发生的一幕令他眉头紧皱,心中愈发慌乱,顾不得许多连忙上前说道:“陆侯——”
话音戛然而止。
陆沉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冰冷的眸光便让温应璋下意识闭上嘴,后面劝说的话再也无法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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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睁睁地看着陆沉翻身上马,带着一千骑兵以及那些证据离开庆丰街,他不敢擅自离去,回身看着同样不知所措的下属们,抬手指向一名亲信说道:“你立刻去皇宫想办法告知提举大人,其他人随我走。尔等切记,只要山阳侯没有下令杀人,务必不能阻拦他手下的兵卒,同时还要确保他的安全!”
众人从这道复杂的命令就能知道局势的险峻,齐声道:“遵命!”
与此同时,陆沉带着军容肃杀的骑兵离开庆丰街,不急不缓地向南面行去。
尉迟归和林溪分别策马行于陆沉左右,两人虽然对这场刺杀的关注点稍有不同,但是都很想弄清楚幕后主使究竟是谁。
陆沉同样在思考这个问题。
今天这些刺客很不简单,其中还有阴千绝这个层次的高手,普通人肯定没有能力组织这样的杀局。
江南世族毫无疑问是第一个被陆沉怀疑的群体,对于这些扎根江南实力雄厚的门阀而言,招募江湖败类、豢养门客死士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他们也有足够的底气请动武榜第六的阴千绝。再加上他们和陆沉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派人行刺的可能性极高。
京军体系也有这个嫌疑,因为天子要改制京军,这个举动势必会侵占很多人的利益,他们没有胆量公然起兵造反,不代表他们不敢对陆沉下手,毕竟陆沉依靠边军的支撑和自身的名望,是天子对京军下手最大的臂助。
皇子们亦在陆沉的怀疑之列,除去二皇子丝毫没有这样做的必要,其他两位都有可能。
三皇子自不必提,他和陆沉早在两年前就发生过矛盾,按照此人睚眦必报的性情,趁着这段时间局势复杂悄然出手,很符合他一贯表现出来的性格。
至于大皇子……
陆沉双眼微眯,姑且不说大皇子会不会因为陆沉席间说的那些话就走上一个极端,单只一点他就无法逃脱怀疑,因为今日陆沉是私下赴约,只有少数人知道个中详情。
除了天子之外,其他都是陈王府的人。
这场刺杀安排的非常周密,绝非仓促之间行动,幕后主使显然清楚陆沉的行踪。
如是思之,放眼望去竟然皆有嫌疑。
尉迟归这段时间一直跟在陆沉身边,对于京中的局势颇为了解,他和陆沉的判断非常类似,便沉声说道:“有嫌疑的人太多了。”
陆沉抬眼望着前方,幽幽道:“既然都有嫌疑,又何必非得咬死一人?”
尉迟归释然,颔首道:“也对。”
另一边的林溪没有开口,她知道师弟现在最需要静心思考,也知道他懂得自己的心意——无论他想要去哪里,刀山火海也好,九幽炼狱也罢,她都会不离不弃,相依相随。
这支透着冲天杀气的骑兵队伍沉默向南,严整的军容和剽悍的气势引来无数百姓的关注,有些胆大包天的闲汉远远跟着,同时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等到陆沉带着这支骑兵来到胜武街上,一座恢弘大气的官衙大门外时,远处已经跟上来很多小心翼翼却又不忍离去的闲汉。
这座官衙里的人自然早就得到通传,数百名持刀甲士蜂拥而出,然而他们只敢守在大门外,因为长街之上千骑肃立,这等阵势足以让一般人吓得六神无主心惊胆颤。
陆沉勒住缰绳,拨转马头直面这座官衙的门楼。
匾额上写着三个铁画银钩的大字:枢密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