纥石烈沉吟道:“王爷之意,萧望之将这支骑兵派来靖州,是想表明淮州军无力再支援靖州?”
这一刻他忽然想起前几天看到的那份来自定州的军报,继续说道:“是了,先前灭骨地和奚烈说齐军在定州的防守力度越来越弱,刚好可以证明王爷的判断。定州那边的齐军故意示弱,又让定北骑兵来靖州,这样就能营造出一种假象,萧望之只能勉力守住定州积善屯防线,除定北骑兵之外,对靖州局势已经爱莫能助。”
庆聿恭欣慰地点点头,道:“表面上来看,南齐京军和靖州东线的兵力就是他们能够拿出来的援兵,如果这个时候萧望之主动放弃积善屯防线,只让部分兵力死守汝阴,他却带着麾下精锐穿过雷泽平原,长途奔袭斜插至我军后方,届时又如何?”
众将看着沙盘上的三条线,瞬间豁然开朗。
“所谓破局之道,前提是要洞悉对方的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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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聿恭不疾不徐地说着,转身走回帅位坐下,示意众将也落座,然后说道:“至此本王可以确认,南齐君臣从一开始就在设局。如果说定州北边门户失陷是他们没有料到的意外,那么战事初期靖州军被动防守就是厉天润有意为之。虽然齐帝垂危的消息难辨真假,但是厉天润一开始就做好奇袭雍丘的打算,然后用自身作为诱饵吸引本王南下。”
众将信服地点头。
庆聿恭继续说道:“战场之上,时机的选择很重要。厉天润既然以身作饵,那么齐军各路援兵就不会提前赶来,他们必须要让本王看到夺回雍丘的希望,这就是我军的机会。”
另一位亲信大将古里甲迟疑道:“王爷,那么萧望之——”
庆聿恭打断道:“萧望之麾下的淮州虎贲固然勇猛,你们不需要太过担心,本王自有安排。”
众将这时猛地想起,早在半个多月前,庆聿恭就让天子的心腹蒲察率忠义军一万精骑前往新昌城北边、雷泽平原的西南出口布防,显然就是要防备淮州军精锐突然西进。
纥石烈看着泰然自若的庆聿恭,心中猛然涌起一股激动。
以他对王爷的了解,“自有安排”这四个字恐怕不只是简单地防备,极有可能那里也暗藏杀机。
针对萧望之这位南齐名将的杀局。
庆聿恭环视众人,不紧不慢地说道:“本王将这些细节告知尔等,是要你们消除心中的顾虑,虽然眼下局势很复杂,但是你们只需要做好一件事就能彻底摧毁南齐的计划。”
众将肃然道:“请王爷下令!”
庆聿恭眼中浮现一抹锐利的光芒,道:“先前的铺垫已经完成,雍丘城里的守军习惯了你们的节奏,那么接下来就是破城之机。以本王对厉天润的了解,现在的雍丘城必然会是一座层层设阻的堡垒,我军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不小的代价。这几天你们要做好战前动员,让将士们有着充分的心理准备,只有这样才能打齐军一个措手不及,在他们完成反包围之前,夺下雍丘生擒厉天润。”
他微微一顿,一字字道:“五天之后,强攻雍丘。”
“遵令!”
众将立刻起身,凛然应声。
……
夕阳西下之时,庆聿恭走出帅帐,抬眼望向南方雍丘城巍峨的城池。
片刻过后,一抹身影快速接近帅帐,而遍布周遭内外的岗哨没有任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