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钟乘并非是李道彦或者薛南亭的门人弟子,在他升任吏部尚书之后,已经有一些朝臣汇聚在他的羽翼之下,未来极有可能成为朝堂文官中的第三位领袖。
李适之淡然道:“旁人不会看得这么清楚。钟乘在翰林院经营多年,辛一先就算不是他的人,也无法完全脱开干系,更不必说这里面还有个吏部验封司员外郎沈禹,别忘了现在吏部是谁的地盘。”
李锦山道:“老爷之意,这件事有可能确实是钟尚书的授意?”
李适之笑了笑,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继而道:“钟乘是一条不会叫的狗,他才是先帝藏在夹带中的人,这种人怎会用出如此愚蠢的手段?”
李锦山双眼一亮,顺势道:“那我们的人要不要助辛一先一臂之力?”
李适之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李锦山讷讷,不敢继续说下去。
李适之放下茶盏,悠悠道:“那几个迂腐书生以为这等小大小闹就能摆平陆沉,真是愚蠢而不自知。我们不仅不能帮他们,还要在他们身上踩一脚,再将火苗引到钟乘身上。”
李锦山恍然道:“小人明白了。”
李适之沉吟片刻,道:“让裴方远去办吧,他知道该怎么做。”
李锦山恭敬地应下。
“还有一件事是什么?”
“依照老爷的叮嘱,我们在织经司里的眼线一直留意着许家那位许如清的踪迹,发现他最近一段时间和湖州长乐府一位刘姓富商见过三次。”
“长乐府?”
“是的,老爷。”
李适之陷入长久的沉默之中。
长乐这个地名于他而言当然不陌生,那里诞生过一个响当当的宗族,即曾经位列江南九大家的长乐宁氏。
前任吏部尚书宁元福便是出自这一家。
京城叛乱被平定后,长乐宁氏被抄家灭族,另外三家门阀亦是同样的结局,他们积攒百年的财富尽数充入国库,支撑起大齐在江北的数十万大军连战不休。
但是长乐宁氏的消失并不代表当地门阀势力被根除,只是换成了另外一种形式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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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适之喟然道:“这些人果然还是不死心。”
许如清是何许人也?
普通人甚至是一些中下级官员极少听说这个名字,但是书房内的主仆二人自然清楚,他是后族这一代的嫡长子,先前便是三皇子和后族之间的桥梁。
李锦山神色凝重地说道:“老爷,看来他们还是想撺掇三皇子的野心,作乱之心仍旧不死啊。”
李适之面无表情地问道:“有何奇怪?”
李锦山道:“小人只是没想到经过先帝那番清洗之后,居然还有人敢染指朝堂大事。”
“有两个原因。”
李适之稍稍调整坐姿,平静地说道:“其一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那四家倒下之后,江南各地都有所动荡,一些较弱的门阀终于找到机会将自己人推上来,但是他们仍旧渴望踏足中枢,必然要选择一个能够为他们带来利益和权力的代表。”
“之所以他们不选储君而选身在囹圄的三皇子,关键便在于第二个原因,也是他们无法继续蛰伏忍耐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