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天润继续说道:“从你当年的接触判断,今上是怎样一个人?”
“在他登基之前,说实话我觉得他的为人蛮不错,比大皇子沉稳一些,比李宗简更要强出无数倍,或许这就是先帝最后选择他的原因。”
陆沉不紧不慢地说着,语气中随即多了几分冷意:“正因如此,我才不理解他登基之后的很多举动,尤其是迫不及待地将我撵去定州,以及想方设法逼迫秦提举辞官。人都会变,但是总有一个渐进的过程,或者有不得不变的缘由。我从这两件事里只能看到他的心虚,但我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心虚,除非他不想让我们发现一些隐秘。”
厉天润沉吟道:“所以你怀疑他在先帝治病的过程中动了手脚。”
陆沉点了点头,道:“如今桂秋良突染恶疾暴亡,吕师周在去年不慎意外身亡,难道这些事情都是意外?从他登基之后对我的排斥、对秦提举的打压、再到这些曾经陪伴在先帝身边的人相继死去,我真的很难不怀疑他。”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厉天润轻咳两声,认真地说道:“不过在我看来,今上应该没有做过谋害先帝的事情。”
陆沉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厉天润解释道:“我应该比你更了解先帝,他不仅擅于隐忍,心思更加缜密,否则……他活不到你第一次入京的时候,你不会以为过去十几年里,先帝在京城如履平地没有任何危险吧?与此同时,如果说今上能够在先帝的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地拉拢天子近臣,进而给先帝下毒,那他绝对不会那么急切地排挤你和秦正。”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逻辑推断。
李宗本若拥有那样的手腕和心性,后面肯定不会做得太粗糙,就算猜忌陆沉也会徐徐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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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天润又道:“第二点,假设今上确实做了这件事,他为何要这样做?他总得有一个理由吧?先帝生命中最后的两年,今上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储君,而且先帝的身子骨一直都不太好,不至于出现十几年的太子这种情况。难道他连这两年都等不了,非得冒着极大的风险去弑君弑父?”
陆沉不禁默然。
片刻后他不解地说道:“昨天那件事委实透着古怪。”
“或许你可以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考虑。”
厉天润温和地看着他,道:“桂秋良的死确实是一个意外,毕竟医者不能自医,今上同意你带着薛神医去桂府,只因为他心中坦荡。不然,他有足够正当的理由拒绝你。”
陆沉从来不是一根筋的性子,因此点头道:“也许是我想多了。”
厉天润微微一笑,刚要开口,却见厉良玉快步走了进来。
他先是冲陆沉致意,然后对厉天润说道:“父亲,平宁侯府那位又来了,小妹去了前面。”
这句话让陆沉不自觉地扬起眉头。
所谓平宁侯府那位,肯定不是女子,否则厉冰雪没有必要去前宅,而且厉良玉也不会郑重其事前来禀报。
更不可能是平宁侯汤永,那毕竟是和厉天润一辈的武勋,如果他来登门探望,厉天润不会不知道。
转瞬之间,陆沉就知道来人应该是汤永的子侄辈。
这一刻他心中涌起不敢置信的情绪。
难道这京城里还真有不怕死的纨绔子弟敢挖他的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