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未干,天边还残留着几分黎明时分的微光。
苏长空独自站在云州节度使府的长廊下,手中厚重的公文散发着淡淡的墨香。秋日的晨风轻拂过来,掀动着纸页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肩上那看不见的重担。他望着远处渐渐升起的朝阳,忍不住长叹一声:"这个甩手掌柜,当得还真是潇洒啊......"
自从老爹苏天雷将云州省的所有事务都交到他手上,他就彻底告别了以往悠闲自在的日子。每天寅时三刻就要起身,灯火通明地处理各种公务,直到夜深人静才能勉强合眼。那堆积如山的公文仿佛永远都处理不完,让他真切体会到什么叫"头大如斗"。
每当遇到重大决策,他就只能硬着头皮去求教老爹。可苏天雷呢?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给出几句似是而非的建议后,便笑眯眯地来上一句:"这是你的事,你自己拿主意。"那轻描淡写的语气,总让苏长空有种想跳脚的冲动。
这突如其来的权力交接,在云州激起了千层浪。那些与苏天雷同甘共苦多年的文臣武将们,反应可谓是五花八门。大殿上下,三班六房,议论纷纷,各执一词。
有人拍手称快,认为新人新气象,正是云州开创新局的大好时机;有人皱眉反对,担心少主年轻气盛,恐怕难以服众;更有人忧心忡忡,生怕节度使府内部出现动荡,影响云州大局。但大多数人则是采取了观望的态度,想要看看这位"纨绔"少主到底有几分真本事。
短短五天,苏长空就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一人在其位,万事在其身"。以前总觉得老爹动不动就十天半月不着家,未免太不近人情。如今轮到自己坐在这个位置上,才明白那种焦头烂额的滋味——仿佛脑子里塞满了乱麻,一团乱糟糟的理不清。
"爹......"
一个慵懒的午后,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落进来,在古朴的红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苏长空抓住难得的机会,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走进了书房。
书房内飘着淡淡的檀香,几案上的青铜香炉袅袅升起一缕青烟。苏天雷正在认真研读一卷竹简,听到儿子的声音,这才慢悠悠地抬起头来。
"孩儿觉得......"苏长空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说道,"这事,是不是可以缓缓?最起码得再等个三四年,让孩儿先把军事上的事情理顺了再说。"
他指了指案头堆积如山的公文,愁眉苦脸地分析道:"现在云州正处在新政发展的关键期啊!朝廷虎视眈眈,周边虎狼环伺。更何况两年内平定肃州、夷州,这可是咱们既定的战略目标。军事上的事情,那可是重中之重,孩儿不亲自经手,实在是放心不下啊!"
苏天雷放下手中的茶盏,茶香在空气中缓缓散开。他看着眼前这个不知不觉间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目光中闪过一丝欣慰。这小子,虽说平日里跳脱不羁,可关键时刻倒是分得清轻重。
"你说得......"苏天雷捋着胡须,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倒也不无道理。"
想想自己这些年来的披荆斩棘,殚精竭虑,不就是为了给儿子,给苏家打下一片基业吗?更何况,这小子这大半年来的表现,着实让他刮目相看。或许,真能带领苏家开创一番前所未有的辉煌。
经过一番推心置腹的长谈,父子二人最终达成了共识——苏天雷主抓政务,苏大少则专心负责军事,为"两年计划"做准备。这个分工既照顾到了云州的实际情况,也给了苏长空一个循序渐进的成长空间。
有了这样的分工,苏大少总算能卸下些许包袱,全身心投入到军事发展中去。眼下,他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对五千风雷军将士的强化训练上,同时也不忘对另外十五万新军进行整训。
每当他站在宽阔的校场上,看着那些整齐列队的将士们,心中就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自豪感。这些人,都是云州的脊梁,是他未来开疆拓土的根本所在。
所谓的训练,与其说是他在指导,不如说是在给将士们加油鼓劲。每到训练之际,他总会站在高台上即兴演讲,或讲述古今兴衰,或谈论战争谋略,字字珠玑,声声入心。每每看到那些士兵眼中燃起的火焰,他就觉得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云州儿郎们!"他的声音洪亮有力,"我们不是为了打仗而训练,而是为了不打仗也能让人望而生畏!"
这番话一出,校场上顿时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
说起兵源,还得从中原之乱说起。当时临时招募的五万新兵中,除去战损的一万多人,剩下的四万老兵他都留了下来。这些人虽然算不上百战精锐,可也都是经历过生死的汉子。比起新兵来说,这些人已经褪去了对战场的恐惧,知道在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退,这种经验是用金钱都换不来的。
后来,苏天雷又以各种名义招募了十一万新兵,凑足十五万之数。如今,这些将士都分布在云州城外的大小军营中训练。再加上之前推行新政时暗中招募的差役,除了五万常驻军外,整个云州省的兵力已然达到了二十万之众。
当然,这还不包括那支令敌人闻风丧胆的三千黑甲骑兵,以及素有"云州之锋"美誉的五千风雷军将士,更别提那驻扎在青田山上神出鬼没的清风军了。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可要养活这二十万大军,苏大少的压力可不小。光是每日的粮草消耗,就是一个天文数字。幸好有云州商会鼎力相助,加上各家门阀和巨贾的支持,再算上在周国搜刮来的财物,勉强能撑个两三年。但长远来看,还得想办法开源节流。
随着风雷军的组建完成,装备问题又开始困扰着苏大少。在这个工艺落后的年代,要在半年内打造出五千套精良装备,简直难如登天。每当想到这个问题,他就忍不住揉着太阳穴,眉头紧锁。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右军师秦相维想出了个妙计。
"少主,"秦相维捋着颌下短须,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何不把锻造铁锭列入风雷军士兵的日常训练科目?就算士兵们笨手笨脚,有工匠们在旁指导,总能帮上一些忙。二十万大军轮流上阵,工期自然就缩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