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格拉未曾想到,方茹竟然有男朋友。诚然,徐柳琰都有孩子了,她在心中暗自苦笑,感情似乎向来不受世俗规矩的束缚。“所以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吗?”她冷不丁冒出这样一句话。同事曹姐正说着话,被她打断,曹姐先是一脸茫然:“哈?额,是吧。”她点点头,紧接着说道:“不是,徐柳琰怎会是这般模样?平日竟未察觉,表里不一的家伙。”古格拉神色平静:“人心终究难测。”她决意下班就去搬行李,渴望尽快离开此地。宿舍 A 栋她是不敢再住了,白天她前往方茹的租房处取行李,并不打算搭理方茹,甚至不屑与她多言一句。方茹或许猜到她已知晓其事,为免自讨没骂,就站在一旁看着她拿走行李。方茹身材高挑,双手交叉于胸前,那日的她,在古格拉面前,连装都不愿装了,或许她心里想着让古格拉赶紧离开,最好滚出这座城市,如此一来,他们之间便不会再有第三者。古格拉走到她身旁,终究忍不住质问:“脚踩两只船的滋味如何?以往竟未看出,平日唯唯诺诺的你,竟有如此一面。”“我也想不到这般话语会从你口中说出。”方茹毫不示弱。“摊上这样的一家人,那就祝你好运了。”古格拉此话是真心的。
徐家的大哥在外省打工,常年不归家,交了个 H 市的女友。人都快三十了,恋爱五年多,却毫无结婚之意,对彩礼更是只字不提。这还是有一年过年时,古格拉偶然碰到其女友所述。那时古格拉自己怀着徐柳琰的孩子,年仅 18 岁,正痴迷于他,又怎会考虑其他,又怎会听闻他的不好?
古格拉回想起当时自己的愚笨。在他们那个村子里,她知晓有两个女孩是被迫嫁到那里的。有一个智力低下,快二十岁了,智力还如几岁孩童,她见到那年,这女孩已有了两个孩子,不过,看上去这家人对她还算不错,她日子过得似乎也挺好。另一个女孩,年龄与古格拉相仿,皮肤偏黑,大概因其老家在 Y 市,那里的人普遍肤色偏黑。这女孩手巧,古格拉曾与她一起做工,她做的总比古格拉出色。她是在古格拉之后来的,聪慧机敏,学东西一学就会,且做得极好。然而,让古格拉不解的是,起初她真心想要帮她,帮她离开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她知晓了女孩的遭遇,她是如何被嫁到这的,竟是被自己的家人。她的家乡极为贫苦,把她嫁到这里,给的是一个年龄大她约十岁,聋哑且智力不佳的男人,但他有个有钱的姐姐,这一切皆是他姐姐安排的。女孩来的第一个晚上就被那男人强行占有,古格拉是听徐妈妈说的。那个地方的女人大多不干活,在外劳作的都是男人,与古格拉老家截然不同,所以这些女人多数时间都聚在一起谈论这些。徐妈妈也是听来的,说那晚女孩跑去洗手间蹲了许久,想要将那东西排出。徐妈妈说这事时是笑着的,古格拉当时与她还不相识,听闻至此,内心无比震惊,倒吸一口凉气。天啊,难以想象那晚对她而言是何等凄惨,为何在这个时代还会有这种事发生。她为女孩感到悲哀,也正因如此,古格拉才想要助她逃离,可事情往往并非想象中那般简单。那时,古格拉恰好怀孕,月份较大,未去上班。她刻意寻找能与女孩独处的机会,向她表明自己的想法。这着实冒险,倘若让那家人知晓她的心思,定然不会放过她,徐妈妈也曾告诫她,不要与女孩走得太近,可她想帮她,满怀热忱。当她说出想法后,却遭女孩拒绝。女孩只说走不掉的,在古格拉追问下,道出自己的顾虑。她是家中长女,还有四个弟弟妹妹,家里穷得揭不开锅。那男人的姐姐给了她家钱,不久后,女孩便怀孕了。古格拉内心刺痛,听到这个消息,脑海中浮现四个字:“走不掉了。”一旦有了孩子,如何都割舍不下,况且女孩说那男人的姐姐开出的条件是,抚养她的孩子到 18 岁,供孩子读书。从某种意义上说,于她而言无疑是一种慰藉。古格拉无奈至极,或许是因自己深陷困境,不愿见她与自己一样,或许只是单纯地同情她,可又怎会一样呢?她可是自己选的路。想到此处,她不禁在心底苦笑,自嘲蠢笨,而且一错再错。此后,她再未提及帮女孩离开之事,再后来,徐柳琰的妹妹徐乔回来了。
徐乔回来无疑是要与他们一同上班的,只因他们那地方像这样的大公司寥寥无几,且离家较近。徐乔的感情之路颇为不顺,除了她自身作妖,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她妈妈过度干涉。古格拉记得很清楚,她之前谈的 Z 市那位,是古格拉见到她的第一任男友,那位是真将她捧在心尖上疼爱的。第二位是他们老家临县的一个男孩,虽说比不上第一个,但对她也还算不错,最后都因徐妈妈在彩礼上的要求而谈崩,她也因此老老实实回老家发展。最初与古格拉关系尚好,古格拉再次回去时,关系就变得一般了。后来,她谈了一个同事,也是附近县城的,不过家境不佳。她明知自己父母的德行,还接受了对方,到最后,她妈向人家要 30 万彩礼,还要求有车有房。那男孩十分孝顺,平时与同事相处甚好,大家都知晓他性格很好。但这条件,无疑是要逼他们分手。徐乔究竟怎么想的不得而知,不过当时公司里的人都为此愤愤不平。但那时若不谈这个男朋友,古格拉担心她真会跑去 B 市,那是北方的一个城市,具体情况她也不太清楚。不过,当时徐乔的一句话,她一直记得:“我打算去北京,我认识了一个男孩子,我要去见他,我打算把我的肾捐给他。”这是徐乔的原话,从古格拉与她的聊天中可知,是在网上认识的一个男孩,正在住院,也不知他们聊到何种程度,她说这话时语气坚定。古格拉愈发无法理解他们家人的怪异行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