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肖恩修长的指节轻轻敲击在桌面上,对于朱颜的失态不为所动。
“他不是早就提醒你了,这三年,他便没怎么回离苦居,原本想让你知难而退,谁知你没半点自觉。”
“他若是想见你,这生辰之约,他又怎会失约,任你一人苦苦等在那里。”
“族长,他在哪?”
朱颜仍旧不信的,下意识地想逃离此处,他想见尹辞,他知道现在不能慌,压下心中的慌乱,强装着稳定。
不管是走是留,他只要尹辞的亲口回答。
“呵”,尹肖恩又是一声冷笑,面色不悦,“非要说明吗,在离苦居十四年,尹辞为你受过多少罚,为你操劳过多少事务,因你耍性子触犯过多少门规,私自外出过多少次玉门!!!”
“你就是他身上的累赘,你说他想不想放下?”
十四年,离苦居所发生的桩桩件件,尹肖恩原是什么都清楚不过,只不过她不予追究理睬罢了。
“我……我……”
朱颜想解释,可该如何解释呢,尹肖恩说的不错,那些事确实是他做的,不管初心如何,尹辞也都因他受到了牵连。
尹肖恩自高堂上起身,如瀑的银发垂地,她慢步走下层层台阶,穿过层层纱帐,朝朱颜走来,她唇角分明挂着笑,可音色却寒冬呼啸的北风一般刺骨。
“谁会愿意一直给谁收拾烂摊子,尹辞虽不说,可你真当他心中无怨!为他人担下惩罚,你真以为他甘之如饴!”
“若不是因你是北唐岁聿带回来的,你真以为他会处处维护着你?呵——!”
“你不过是北唐岁聿丢给他的一个包袱,而今北唐岁聿脱离玉门,你有点自知之明就该离他远点!少给他惹点祸!!!”
“你爹娘,或者北唐岁聿,北唐一族的人应该告诉过你吧,我尹氏一族直系血亲,最是无心无情,薄情寡义!”
“他对你的好,几分责任而为,几分真心,你当真觉察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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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真心还是责任,他的好都是实打实的,不是欺骗。”朱颜反驳。
“让他来见我,我……我会离开的。”
纵然心中不愿,可朱颜还是同意了。
尹肖恩身为尹氏族长,她既然已经为此事出面,那定然是没有回旋的余地。
朱颜心中清楚,尹肖恩仅是看在尹辞的面上,好心通知他一声,否则以尹肖恩的雷霆手段,恐怕他早就被狼狈地赶回北唐了,或者赶出玉门。
朱颜不记得自己怎么离开的疏风厅,待他回神之时,他竟回到了那棵古老的辛夷花树下。
更深露重,朱颜愣愣站在树下,露水湿透了发丝,殷红的衣裳被露水浸染呈现暗红色。
朱颜望着怀中一直用灵流温着的酿豆沙芙蕖糕,垂下的羽睫轻颤,一滴清泪滑落,砸在食盒上。
“若是厌恶,何不亲口与我说呢,何苦……何苦假他人之口?!……何苦委屈自己呢?”
“阿辞,……你就这般不愿见我吗?”
尹肖恩说尹辞是借着处理事务躲着他,她让他赶紧离开离苦居,别再等尹辞,尹辞不会来见他的。
尹肖恩还说,她只是传话人,他若不信,大可亲自等尹辞来赶人,或者尹辞再不踏足离苦居。
朱颜不懂,明明他们三日前还好好的,为什么尹辞突然间就做出这些决定来。
朱颜不知,在与疏风厅正厅一墙之隔的偏厅中,他心心念念的小尹少主便在此,并且知晓尹肖恩和他的所有对话。
朱颜走后,尹肖恩便迈步去往了偏厅,望着寒池中气若游丝却神识清明的尹辞,她缓步走近,黛眉轻挑。
红唇轻启,不带一丝温度。
“你当知晓,玉门之刃最忌感情用事,若是心乱,则剑不稳,稍有差池,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九幽地冥蟒虽说难以对付,但于你而言不过是时间问题,可你分明知晓该如何行事,却还如此莽撞!”
早在十四年前东陵域发生的那场祸事后,玉门就针对九幽地冥蟒作出了各种方案。此后若是再遇上九幽地冥蟒,纵然实力悬殊,也可将其斩杀。
这也是尹肖恩放心让尹辞一人前去东陵域的原因,可奈何,她终是放心放早了。
尹肖恩的声音越来越冷。
“尹辞,你想死,我不拦,可若是想败坏我尹家的名声,就别怪我不留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