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撑伞走过去,掀开营帐帘子,看到慕汐月坐在案几前,听到声响时抬起头。
乌黑的发丝垂在雪白的脖颈间,一双透亮的大眼睛像是阳春三月刚化冰为水的清泉。
见是瑞王,慕汐月起身,“殿下怎么来了?”
下着雨又是晚上,他来干嘛?
“来看看秦夫人住得还习惯吗。”
“习惯,谢谢殿下款待。”
若还是前世养尊处优的丞相千金可能不习惯,但经历过那些苦难,这些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慕汐月没有邀他入座,他自顾自坐下。
“秦夫人以前似乎很少出远门,这次是什么事情要去徐州?”
她成亲八年,似乎日日在深宅后院,连近郊的诗会都不参加,更别说是出远门,前七年几乎不见她踪影,只有今年才多见了几次。
“老家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婆母年迈,夫君事务缠身,我一个内宅妇人反正平日无事,便跑这一趟。”
“秦夫人对夫君还真是体贴。”
楚墨渊看着慕汐月,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一些同秦善文的嫌隙,可丝毫看不出。
那个男人如此待她,她依然这么死心塌地。
“我这一路下来,几乎没看到被淹的村庄和庄稼,看来殿下治水很有一套。”
楚墨渊骄傲地仰了仰头。
虽然他文武不如三皇弟,但论治国理政不一定会输。
慕汐月以为这句话能引他说出一些他在朝政上的想法,好让她猜测他的下一步动作,没想到他却转而言他,“秦夫人,王府来信说我儿虽然恢复得不错,但指骨已碎,多半无法再长出来,若真如此,秦夫人打算如何赔罪?”
慕汐月这才意识到他来是为了这事。
现在安哥儿如何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平静回道:“任凭殿下处置。”
楚墨渊看着她,“是秦夫人任凭本王处置,还是秦公子任凭本王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