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平县府衙之中,苏若清正查阅翻看着医书典籍,企图在字里行间中找到治愈此次疫病的良药。
为此,他一夜未眠,可一连看了数本医书,始终没有头绪。
……
苏若清合上书的那一刻,只觉得脑袋一阵晕眩。他伸出手指揉了揉太阳穴,直到清醒些才停住动作,又翻开了新的一本。
可是还不等他细细查看,门外突然有人轻叩房门。
“何事?”
“回殿下的话,李府那边来人说,宋大人将范文博的家人带走了。”
闻言,苏若清翻书的手微顿,抬起头看向门外。
“可知带去了哪里?”
“暗牢。”
“……”
闻言,苏若清沉默片刻,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可想到宋辞如今的改变,他又觉得是自己多心了。
“知道了,下去吧。”他淡淡道。
“是!”
门外人应了一声,不过片刻便完全没了踪迹。
等人走后,苏若清继续翻看着医书,但不知为何,往日经常拿在手上的书卷此刻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心里。
想到方才下属的禀告,他只觉得心情有些烦躁。而这种感觉,他从前从未有过,就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苏若清只觉得自己再也无法静下心来,他放下手中医书,推开门走了出去。
……
在苏若清出门的那一刻,宋辞已经从刑架上取出了银针。
银针又粗又长,光是看着便令人心生寒意,更别说是将其刺入指甲缝中。
记录证词的师爷看着那银针,瞬间倒吸一口冷气,他转头看了一眼宋辞和范文博,最后落在了地上——那个已经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老妇。
他眼中闪过一丝不忍,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止是师爷,饶是那几个见惯了严刑拷打的狱卒此刻也有些不忍直视。
虽然往日他们见过不少被严刑逼供的犯人,但毕竟只是犯人罢了,他们罪有应得,就算是动用再大的刑罚也没什么,可老妇不同。
——她并非犯人,只是犯人的亲眷而已。
且不说范文博是否真的有罪,就算是真的,也不应该对其家眷动刑。
用对亲眷动刑的方式逼迫犯人招供。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在几人对老妇投去同情的目光时,宋辞已缓缓走至范文博面前。
“都说母子连心,不知这银针扎在你母亲指甲里,范大人会不会觉得痛?”
说着,她突然蹲下身子,在范文博的注视下将那根粗长的银针递给了方才执行刑罚的狱卒,并用眼神示意他动手。
那狱卒拿到银针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拿起了她的手,狠狠将银针刺了进去。
“啊!!!”
老妇的惨叫声再次充斥着整个暗牢,除了宋辞外,在场众人无不心生触动。
小孩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可由于嘴里塞满了东西,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呜”声。
范文博至始至终都紧紧盯着那根银针,亲眼目睹那银针刺入他母亲的指甲缝中。
看着滴在地板上的血,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惊恐,脑海中有两种想法不断在影响着他。
一个声音说:你招了吧,你要是再不招,她真的会折磨死她们的!
另一个声音说:不能招!如果招了,一切都无法挽回,她们一定会受牵连的!不说她们还有可能活,说了一定会死!
——可如今,宋辞真的会让她们活着吗?
——一定会!无论如何,她都不敢弄出人命的!
是的,无论如何,她都不敢弄出人命的,只要他挺过去,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
范文博在心中这样告诉自己,可是当看到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母亲时,他又怎么可能冷静下来?
“你们住手!住手啊!!!”
他失声怒吼,可宋辞却只当未闻,继续命令狱卒行刑。
“啊!!”
范文博再也承受不住眼前的一切,大叫着发泄,待吼完后,他恶狠狠的盯着宋辞,眼中蕴含着滔天怒意。
“宋辞!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他崩溃的大喊。
“……”
听到范文博类似于诅咒的话,在场人面色皆是一变。除去正在行刑的人,其他几人都开始用余光偷偷打量着宋辞,想看看她听了这话时是何神情,会不会因为心惊而产生恐惧的神态。
可他们注定是要失望了。
宋辞听了他的话冷呵一声,连眼皮也没抬一下,完全一副无所谓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