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周以提起某信步数,方姌脸上出现了短暂的诧异和惊慌。
周以乘胜追击:“我们做过实验了,从电影院步行到冰雕节现场,某信步数至少也有3000多步,这还没算上逛街的步数。你如果真的去了冰雕节现场,在那里逛了一整晚,怎么可能才有1000多步?”
方姌想了想,只能说自己的手机那时候没电,自动关机了。
周以:“我们暂且不讨论手机关机之后步数还会不会继续增长,你只需要回答,手机关机了你是怎么付款的?如果你没付款,那些付款截图又是从哪里来的?”
方姌:“是我男朋友帮忙付款的,我们一直都在一起!”
“具有法律效益的人证要满足「避嫌原则」,跟你沾亲带故的人都不能帮你作证。付款截图是你男朋友发给你的,那些现场的照片也不是你拍的吧?是你找的代拍,还是从别人朋友圈里偷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它们证明不了你当晚的行踪,你的人证物证都站不住脚,你的不在场证明作废。”
方姌眼里的慌乱更加明显,但是跟他爸一样不见棺材不掉泪,还搬出电影院的监控来自证清白。
周以让方姌自己去看那段监控视频,方姌嘴硬道:“我不是一直都在吗?我总不会分身术或者灵魂出窍出去杀人吧?”
周以按下暂停,把画面放大:“前半段你的确一直都在,可是中途你出去上了个厕所,再回来的人就不是你了。”
“你很聪明,刚开始你本人入镜的时候故意不戴口罩,让监控拍清了你的脸。等你的替身从厕所回到影厅时,脸上戴了口罩。再加上她打扮得跟你一模一样,回到座位之后,你的那两位男朋友也对她一样亲热。他们三个人都在故意替你打掩护,而真正的你那时候去哪儿了呢?你都能想到「金蝉脱壳」这一招,怎么就忘了动手之前要把步数关掉?”
方姌低着头咯咯咯笑了起来,她慢慢抬起头看向周以和赵西安,笑容里带着无边的嚣张和挑衅:“说了这么多也只是你们的猜测,我没有不在场证明又怎么样?你们警察照样没有我的在场证明,我们双方谁也证明不了谁。”
“姑奶奶有的是时间跟你们耗下去,可是你们的时间不多了。你们要是再拿不出明确的证据能证明我杀了刘思睿,时间一到还是得老老实实放我走,说真的你们累不累啊?等我出去之后你们就等着吃官司吧!我妈妈和我未婚夫都不是好惹的,敢得罪我们?好好掂量掂量自己有多大能耐!”
审问室里一时陷入寂静。
这时欧阳推门进来,看了一眼方姌,然后悄悄在周以耳边说了一句话,周以瞬间眉开眼笑。
“好吧方小姐,您不认罪没关系,嘴硬的犯人我见得多了。咱们国家有一句话叫「你不干有的是人干」,同样的道理,你不认罪有的是人认罪。”
方姌还是强颜欢笑:“行啊,那你让他们认罪,看看他们会不会咬我一口?”
欧阳笑道:“虽然不知道他们有什么把柄落在你手里,或者你给他们下了什么「紧箍咒」,但是你应该知道人性是最经不起考验的东西。他们是怕你,怕你妈妈,怕你未婚夫,但他们更怕死。人都是自私的,或许正如高振羽说的那样,他要是罪有应得也必定不会让其他同伙逍遥法外。人在面临死亡的时候就什么都不在乎了,他连死都顾不了,还能指望他顾及什么?”
“我最近在看《博弈论》,书里有一条很有意思的现象,叫「囚徒困境」。两个共谋犯罪的人被关入监狱,不能互相沟通情况。如果两个人都不揭发对方,由于证据不确定,每个人都需要承担罪责;如果一个人揭发,另一个人沉默,那么揭发者会因为有立功表现而获释,沉默者会因为不合作而入狱;如果犯人互相揭发,情况属实,二者需要共担责任。由于囚徒大多无法信任对方,所以绝大多数犯人倾向于互相揭发,而不是同守沉默。”
“你真的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能确定你的同伙、你的父亲、你的男朋友们会心甘情愿为了你放弃自己的人生?陪你一起下地狱吗?”
“至少你不是这样的人,你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永远只会把自己的利益放在头一位,不会为别人牺牲分毫,为了自己只会把别人当牺牲品。那你凭什么要求别人能这样对你呢?”
方姌沉默,她把欧阳的话听进去了,在心里盘算着法码,那些人到底会不会出卖她?
“走吧,让她自己好好想想,不过这机会可不等人,她不想要,有的是人想要,谁抢到算谁的……”
欧阳等人正要走,忽然被方姌叫住。
“我招,我戴罪立功,就算要被判刑也会减轻处罚,只要不是死刑,我妈和我未婚夫就有机会能把我弄出去。”
从审问室里出来,对面李为那屋也问完了,几人心照不宣地点了头,然后相视一笑。
果然,方国龙和方姌毕竟是亲生父女,他们俩只爱自己,哪怕是亲情都无法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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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迅速展开抓捕行动,一天之内将七名犯罪嫌疑人抓捕归案。
除去高振羽、方姌和方教授之外,其他几人有的是方姌包养的小男友,有的是方教授的学生。
他们有的甚至都不认识刘思睿,可是屈服于自己的欲望对一个陌生人痛下杀手。这种欲望或许是金钱、或许是成名的希望,还或许是“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
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去伤害别人的利益,无论是杀害刘思睿时,还是被法律审判时,这一点仿佛是他们的“人生信条”,从一而终地贯穿了他们的整个人生。
问起最后三人是谁?方姌和高振羽都表示不知道,只知道当时确实有十个人在场。
那天晚上,方姌从电影院里溜出来,把刘思睿约到了那个废弃游乐场。
她指着路灯的铁杆子骗刘思睿是甜的,让刘思睿舔一口尝尝。
刘思睿是当地人,他肯定知道冬天的铁杆是不能舔的,否则舌头就会粘在铁杆上。可是为了博富婆一笑,他故意装傻充愣,把自己当成一条狗任由方姌玩弄。
他模仿着狗的动作跪趴在寒冷刺骨的雪地上去舔了铁杆,舌头果不其然被牢牢粘在铁杆上。
他学狗摇着尾巴向方姌连连求饶,一个人前自命清高的艺术家此刻在富婆脚边丑态百出。
他以为方姌玩够了就会救他下来,方姌也确实走了,可惜不是去找人借热水来救他,而是一去不复返,把他一个人扔在冰天雪地里挨冻。
刘思睿给方教授和狐朋狗友们打电话,可是以前都称兄道弟,好得跟一个人似的朋友们此刻却一个电话都打不通。
正当刘思睿冻得舌头结冰,脸色青紫时,一行人出现在他面前。
来的人里有他的好兄弟,有他工作室的签约伙伴,甚至有他的恩师……刘思睿以为自己终于等来了救星,可是万万没想到,接下来迎接他的是一场惨无人道的活体屠杀。
他拼命挣扎求救,可是舌头被死死粘在铁杆上,要想跑除非把舌头整条拔出来。
之前为了艺术家的脸面他不敢打电话报警,现在不得不报警了,却没机会了,他的手机还没打开就被一脚踢飞出去五米远。
高振羽掏出一把锋利的美工刀抵在刘思睿舌头上,本想把他这条花言巧语的舌头割下来,可其他人怕他跑了,于是找来一根冰戳子。
众人七手八脚地按住刘思睿,高振羽把冰戳子狠狠扎进刘思睿喉咙里。尖锐的冰戳子直接贯穿了刘思睿的脖子,鲜血顺着冰戳子迅速流下,在白花花的雪地里冒着热气……
刘思睿还没死,可是说不出话来,每次无比艰难地发出一个音节就有血沫和碎肉不停从嘴里和脖子上的血窟窿里掉出来。
为了防止有人把事情泄露出去,方教授让大家一人带一部分回去。这样一方面可以阻碍警方调查,另一方面人人都是同案犯,为了自己,每个人都会保守这个秘密。
来的人里大部分都是艺术学院里学美术和雕塑的,所以使用美工刀得心应手。这些人要是穿越回古代必定是一等一的凌迟刽子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