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道掠过天际的暗影……”

白祈眸光一凝，回想起先前那诡异的天象。

当时那道遮天蔽日的黑影掠过时，恐怕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布下了这个局。

最令他意外的是，他竟然无法脱离这片区域。

要知道，以他现在的修为，就算是一般的神级领域也休想将他困住。

但此刻，他确实感受到了一种奇特的束缚感，仿佛被某种远古的法则所禁锢。

这意味着，无论他是想要避其锋芒，还是暂时撤离，都已经不可能了。

莫尔迪基安显然是有备而来，这个领域恐怕专门针对他而设。

“天书，”白祈凝声问道，“以我的实力，为什么无法离开这片区域？”

自从上次天书完成升级后，它的回应方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不再是简单的问答对应，而是会主动提供更多深层次的信息，往往能揭示出一些关键的线索。

四周的雾气愈发浓重，隐约能听到一些难以名状的低语声，仿佛来自远古深渊。

白祈知道，莫尔迪基安这是打算和他来一场彻底的较量。

“莫尔迪基安的实力大为增长，而且作为没有实体的灵魂类神只，莫尔迪基安的精神力强大，拥有改变现实的能力，宿主无法区别周围是现实还是真实的。”

“另外，宿主之前看到莫尔迪基安的时候，身上就已经被莫尔迪基安种下了专属印记，再加上克苏鲁的领域，因此无法逃离，——这是莫尔迪基安的特殊神祗能力！”

天书很快回道。

“改变现实？”

白祈立即注意到了一处特殊之处。

“是，莫尔迪基安拥有操纵现实的能力，以宿主目前的实力，暂时无法分辨真假。”

“消耗显圣点也无法做到吗？”

白祈问道。

“显圣点并不是万能的，每次接触新力量的时候，需要首先对其进行解析。眼下关于莫尔迪基安的力量，属性了解太少，解析程度不足以帮助宿主辨别现实，以及莫尔迪基安神力操纵的幻象。”

天书很快如实道。

听到这声音，白祈也不由心中微微一沉。

上次见到莫尔迪基安的时候，还远没有这么难缠，只要躲藏一波就可以了，但是万道降临，这些恐怖的克苏鲁神只竟然成长到这种地步，这是白祈一开始根本没有料到的。

“哼，也罢，既来之则安之，莫尔迪基安，不管你在哪里，既然你到现在都阴魂不散，盘踞在这片海域，看来你是彻底将我当成猎物了。不过，你恐怕挑错了对手，也太小瞧我了！”

白祈冷笑一声，索性定下心来。

“领域，可不是只有你才有。”

“啪！”

一声清脆的响指骤然打破了死寂的海域，那声音虽轻，却仿佛能撕裂虚空。

刹那间，银色的雷光如同万千游蛇般自白祈指尖迸发。

紧接着，一道深邃得几乎吞噬一切光线的黑色光罩以他为中心轰然展开。

那光罩并非普通的黑色，而是一种近乎实质的漆黑，仿佛能吞噬一切的虚空深渊。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雷鸣在天际炸响，一道道紫白色的闪电在黑色光罩表面如同龙蛇般游走。

光罩以惊人的速度向四周扩张，所过之处，空间都为之震颤。

眨眼之间，这片玄奥的力场就已经覆盖了方圆数里。

脚下的钢铁楼船、周围漂浮的几艘东海水师鬼船，甚至连那些诡异的灰白色雾气和莫尔迪基安的黄绿色毒雾，都被这股力量强行笼罩其中。

黑色光罩上不断有电光闪烁，每一道雷霆都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那些原本肆无忌惮蔓延的毒雾在触及光罩的瞬间，竟如同遇到天敌般急速退缩。

白祈负手而立，他的长发在狂暴的能量中猎猎作响，整个人散发出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

这一刻，他仿佛成为了这片天地的主宰，要以自己的力量对抗这位远古的旧日支配者。

海面在强大的能量冲击下掀起惊涛骇浪，数十丈高的巨浪拍打在光罩上，却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这道防御，不仅仅是为了抵挡莫尔迪基安的侵蚀，更是白祈在为接下来的大战划定战场。

而等白祈做完这一切，一人一神，两人的能力立即完美的重叠在一起。

领域重叠！

这是神级强者能力的特殊之处。

当初李宇轩将白祈拉入自己的小宇宙中，但在白祈成功成神之后，即便是在李宇轩的小宇宙内部，白祈也同样可以施展自己的一维小宇宙，与之重叠，利用自己的小宇宙，和李宇轩的能力互相抵消，然后再进一步将他拉入自己的二维小宇宙中。

白祈虽然对莫尔迪基安所知有限，但是所谓的神只领域，或者说神国，大概率也脱不出小宇宙的范围。

而事实也和白祈预想的一样，当白祈的一维小宇宙展开之后，两股力量重叠在一起，尽管白祈还是没能离开这里，但是周围海域那些浓郁的雾气分明淡薄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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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白祈的一维小宇宙抵消了莫尔迪基安的一部分神力。

而就在此时，似乎也感受到了周围环境的变化，偌大的海面上也随之发生了变化。

“吼！”

一声低沉的嘶吼突然从前方千丈之外的雾气中传来，那声音中蕴含着某种远古的力量，让人心神震颤。这不是普通生物能发出的声音，而是来自存在于宇宙之初的恐怖存在。

灰白与黄绿色的雾气如同被无形之手撕裂，缓缓分开。在那翻涌的雾气深处，两轮巨大的明黄色眼眸逐渐显现。

那双眼睛，是如此的邪异，如此的可怖——竖直的瞳孔如同远古巨蟒，却又比任何蛇类都要狰狞千百倍。

每一只眼眸都比白祈脚下的钢铁楼船还要庞大，瞳孔中流转着难以名状的诡异光芒。

那不是生命应有的眼神，而是充满了亘古不变的邪恶与疯狂。瞳孔深处仿佛藏着无数扭曲的世界，任何直视它的生物都会在瞬间失去理智。

当这双巨眸完全显现的刹那，整片天地都为之变色。死亡的气息瞬间浓郁到了极致，仿佛整个世界都被笼罩在永恒的死寂之中。空气变得如同实质，宛如太古山脉般朝着白祈压迫而来。

这种威压不仅仅作用于肉体，更是直指灵魂深处。任何生灵在这样的注视下都会感受到一种来自远古的恐惧，仿佛自己在这双眼睛面前渺小如尘埃，不值一提。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虚空中只剩下那双巨大的眼眸，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白祈。

那眼神中带着一种漠然的俯瞰，就像在打量一只即将被碾碎的蝼蚁。

白祈却岿然不动，面对这来自远古神只的凝视，他的眼神依旧平静如水。

一位来自人间的强者，与一位旧日支配者，就这样在虚空中无声对峙。

然而很快，周围的雾气荡漾，那双诡异的巨大眼眸宛如灰雾中夜色中的探照灯一般，深深的看了白祈一眼，就准备再次隐去。

这是最终狩猎前的征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

白祈立于楼船之首，仰望苍穹，突然吐出一串古老而诡异的音节。

那是早已失传的克苏鲁神语，每个音节都缠绕着远古的力量，在虚空中激起阵阵涟漪。

他在呼唤一个名字.

——莫尔迪基安！

“嗡——！”

虚空剧烈震颤，仿佛有什么不可名状的存在被惊动，那双巨大的、明黄色的原本眼眸骤然一滞，死寂的空间中泛起阵阵涟漪，仿佛连时间都在这一刻扭曲。

“轰隆隆！”

伴随着震天动地的巨响，那双蕴含着远古威压的眼眸缓缓转动。

无尽的雾气在其周围翻涌，就像是整个天地都在为之颤抖。

“生者……”

一个声音在虚空中回荡，仿佛是从万千枯骨中发出，又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

那声音不属于任何已知的生物，充满了难以名状的邪异与威压。

——这是白祈第一次听到莫尔迪基安的声音。

“为什么，你居然会知道我的名字……”

白祈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抬头望着他，眼中毫无惧色。

不可直视神。

这是克苏鲁诸神共同的特性。

任何直视克苏鲁神只的生灵都会被克苏鲁那混乱、癫狂，不可名状的力量影响，从而陷入癫狂。

但身为神级的强者，白祈的生命本质大幅进化，早已脱离了凡俗生命的范畴。

即便是克苏鲁诸神的意志，也无法影响到他。

“呵呵。”

一阵诡异的笑声在天地间回荡，那声音就像是从无数个维度同时传来，令人毛骨悚然。

向来漠视众生的莫尔迪基安，似乎第一次对一个"蝼蚁"产生了兴趣。

“我从你身上感受到了一丝我们旧世界诸神的气息，但不管你的气息从哪里得来，……你的生命精气如此浓厚，……如此耀眼，所以接下来我会很喜欢你这个猎物。”

莫尔迪基安嗡嗡的，阴森森的克苏鲁语笑声在整个海面上回荡。

下一刻，就在那不可名状的，莫名的混沌和混乱的笑声中，还没等白祈反应过来，雾气中那巨大的眼眸迅速淡去，那明黄色的光芒也隐没不见，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四周浓重的黑暗袭来，白祈再次陷入到了那片浓郁的雾气之中。

“是吗？既然如此，我就拭目以待。”

就在船头上，白祈喃喃自语，同样低声说出了这句。

莫尔迪基安是旧日支配者，是真正的古老神只，他们的寿命完全无法以人类的思维去揣度，直接是以宇宙为维度来计算的，白祈绝不会轻视这样古老的神只，但同样的，他也是神只，亿万武者之中高高在上的神级强者。

两大神只之间的对抗，即便对上莫尔迪基安，他也毫无惧色。

“哗啦啦！”

一阵细微的水声突兀地在白祈脑海中响起。

最初如蚊蝇振翅般微不可察，却在瞬息之间化作万千巨浪咆哮，如同整片海洋都在低声嘶吼。

小主，

就在这时，海面上突然泛起诡异的磷光。

“咕噜！——”

一串气泡自深处涌出，海水翻腾间，一根巨大的惨白骸骨破水而出。

那骨头不知在海底浸泡了多久，表面泛着森森寒光，还挂着腐烂的水藻。

紧接着是第二根、第三根、第四根……转眼之间，成百上千，数以百万计的白骨如同收到某种召唤般接连浮现。

密密麻麻的骸骨铺满了整个海面，远远望去，就像一片森白的骨海，将白祈的视野完全占据。

“这是……”白祈眉头紧蹙，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他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但还未等他细想——

“哗啦啦！”

骨与骨相击的声音突然响彻天际。

就在白祈正前方，那些散落的骸骨突然如有灵性般颤动起来。

森白的骨片在空中飞舞，如同被无形的手操控，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快速组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