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真不能再打了。”
“再打下去,臣都怕哪一次朝会上,诸卿要把臣活活打死了!”
听着桑弘羊的话,刘彻和一旁的霍光、金日磾,表情各异。
刘彻也知道桑弘羊是纯背锅的,有些心虚地干咳一声,道:
“好好好,朕知道了。”
“无妨,再苦一苦百姓臣民,等朕彻底稳固基业后,自然也就能让天下人过上好日子了!”
桑弘羊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过了好几秒钟,桑弘羊才颤颤巍巍地开口道:
“陛下,莫非是还要继续用兵?”
刘彻嗯了一声,随手将一份奏疏丢到了桑弘羊的面前。
“你看看,这是来自西域敦煌郡郡守的汇报。”
“车师、楼兰这两个小国,必须要狠狠地教训一番!”
桑弘羊下意识地拿起了这份奏疏。
这一次,事情又回到了匈奴这边。
自从上一次卫青霍去病帝国双壁出征,打得伊稚斜远遁漠北后,西域的格局也有了很大的改观。
原本西域诸国大部分都是中立,打算在汉朝和匈奴两大强权之间左右横跳。
漠北之战后,大部分西域小国都选择倒向汉朝,大宛和乌孙两个强国则越发中立。
西域和草原,本质来说并无太多区别。
但也有例外。
车师国和楼兰国就是例外。
这两个国家距离大汉敦煌郡都很近,同时距离匈奴漠北最西边也很近。
一直以来,这两个国家就是受匈奴影响最深,和匈奴关系最好的。
即便是伊稚斜单于被打跑了,两国也只是对汉朝表面臣服,实际上却经常给汉朝使绊子。
大汉对此并非没有察觉。
但在刘彻为首的大汉君臣看来,毕竟只是两个无足轻重的小国。
大汉各种用兵的地方很多,也不需要特地对这两个小国大动干戈。
但问题是,这两小国没有自知之明啊。
大汉不理睬他们,他们反而起劲了。
尤其是这两年,许多走丝绸之路的商队,都被这两个小国的军队假装成马匪,劫掠一空。
甚至就连其他小国前来朝见大汉的使者,也都被车师国和楼兰国截杀。
这些也就算了。
最严重的事情在于,敦煌郡守奏疏中明确说了,大汉派往西域的最新使团,竟然被楼兰王截杀了!
整个使团上百人,只有三个人逃回敦煌。
刘彻表情阴冷地开口:
“他们截杀其他国家的使者,朕当做没看见也不是不行。”
“朕的使者他们都敢杀,他们是真以为朕的大军不能出动了?”
桑弘羊嘴角抽搐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区区财政,在国家大义面前,的确不算啥。
桑弘羊心态麻木地开口道:
“陛下,臣知道了,少府和国库都会全力配合的。”
等桑弘羊离开后,刘彻哼了一声。
“这个老小子,最近怎么有点不愿意配合朕了。”
“区区一点财政亏空,又不是不能忍。”
“为了千古基业,付出一代人又算什么呢?你们说,对不对?”
站在刘彻身旁的霍光和金日磾闻言,对视一眼。
你说?
不,你来说。
上次我说了,你来。
你来。
电光火石的几秒钟过去,霍光开口道:
“陛下,车师国和楼兰国竟然敢截杀大汉天使,是必须要惩罚的。”
金日磾点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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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附议,大汉的威严不可侵犯。”
刘彻露出满意的表情,感慨道:
“这些臣民,就是太过短视,总是为了眼前的几斗米,几箱铜钱心疼得呱呱叫。”
“朕东征西讨,还不是为了让大汉基业永固,还不是为了让他们的后人有更好的生活?”
“一点东西都不愿意付出,后代怎么可能有好生活?目光短浅的东西!”
霍光和金日磾同时点头,如小鸡啄米。
片刻后,两人并肩离开御书房。
金日磾目不斜视,一边往前走,一边对着霍光道:
“没想到素来以沉稳多智着称的霍侍中,竟然只不过是一个顺应上意的应声虫。”
霍光同样目不斜视,嘴巴微张,若不是有声音从金幕中传出,甚至会觉得他都没有开口说话:
“没想到素来以沉稳多智着称的金驸马都尉,竟然连财政问题都不敢提一个字。”
两人不约而同地呵了一声,然后又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
金日磾缓缓道:
“你觉得大汉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霍光呵了一声,道:
“我觉得大汉早就该崩溃了,可现在大汉都还好好的。”
金日磾终于偏过头,看了一眼霍光。
“或许是因为那个和你没有血缘关系的舅舅还活着的缘故。”
霍光笑道:
“我那个和你没有一点关系的舅舅现在才四十出头,至少还能活二十年,你是不是很遗憾?”
金日磾耸了耸肩膀,道:
“我是匈奴人,这辈子注定不可能成为真正的权臣,我能有什么遗憾的?”
“好好活着吧,我可不想哪天亲自帮你送终。”
霍光啧了一声,道:
“好好活着吧,我可不想哪天要亲自处决大汉朝廷某个已经是驸马都尉的匈奴间谍。”
两人相视一笑,正好分道扬镳。
汉初世界中,刘邦啧啧作声。
“这两个小子,倒是有点意思。”
萧何哈哈笑道:
“单单是回答那个问题,就足以证明两人拥有足够的政治智慧了。”
刘恒大感疑惑,道:
“他们什么都没说啊。”
在刘恒看来,霍光二人刚刚无非就是重复了一遍刘彻的话,并没有提出什么有新意的意见。
纯纯的废话,这也能叫有智慧?
萧何微微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