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围困哈伦堡(六)

耶律楚才拿着那份《陈情表》念了起来,中国山东登州栖霞山野村夫丘处机,承蒙成吉思汗厚爱,这么远还要召见贫道,让贫道感觉内心恍惚。贫道自认自己没有悟性,辛苦学道多年,但是学无所成,不过老而不死罢了。虽然贫道略有名气,但是道行并不高深。贫道心里十分难过,这样的心情他人并不知道。以前金国和宋国的皇帝多次想召见贫道,但贫道皆未奉诏,但这次成吉思汗一召见贫道,贫道就奉诏而来,为什么呢?因为贫道知道成吉思汗是天赐勇智、今古绝伦、道协威令、华夷率服的一代天骄。所以不忍心违背汗命,便欲投山窜海、冒雪冲霜,只为见上成吉思汗一面。但是贫道开始以为成吉思汗只在西辽之地,到了燕京,才知道您已去了花剌子模,不知道又有几千里之遥。我知道那里风尘满天,天气也不好,贫道已经老弱不堪,切恐中途不能到达。如果成吉思汗想了解军国之事,这并不是贫道所能。贫道只能教您道德之心,如何戒欲,但是对一般人来说都很难做到。于是贫道和刘仲禄大人商议,就在燕京一带停留,请他派人前去花剌子模请旨。刘仲禄不愿意,所以贫道写了这封书信,请驿站官员替贫道呈报成吉思汗。请成吉思汗念及贫道远冒风霜、肯来觐见之诚意,早下宽大之诏。当年我和师兄三人同时出家,三人已去世,惟有贫道尚存于世,所以虚得其名,但也颜色憔悴,形同枯槁,希望得到成吉思汗的理解。龙儿年三月奏。

成吉思汗说,我年事已高,花剌子模还有很多地方没有被征服,阿拉丁摩诃末苏丹也没有被消灭。耶律楚才,还是请你帮我再拟一道诏书,务必请长春真人前来。

于是耶律楚才替成吉思汗再写了一道诏书,内容如下,成吉思汗敕真人邱师,省所奏应召而来者,具悉。你和你的三位师兄,德重多方,命臣奉厥玄醺,弛传访诸沧海。时与愿适,天不违人。金宋两国邀请你出山,你都没有允许,而朕的诏书一到,你不辞暴露于风霜,自愿跋涉于沙碛。你的书信到来,朕十分高兴。朕并不指望你为朕指点军国大事,但朕仍然崇尚你的道德之心。朕以彼酋不逊,我伐用张,军旅试临,边陲底定,来从去背,实力率之故。然而时日久了,朕也感到身心俱疲。于是载扬威德,略驻车徒,重念云轩既发于蓬莱,鹤驭可游于天竺。达摩东迈,元印法于传心。老子西行,或化胡而成道。虽然你们此行要经过很多城池,跋涉很远的路程,朕还是希望你们尽快前来。

成吉思汗听耶律楚才读了一遍,十分满意,命令侍卫通过三十里一处的驿站发往大兴府。

成吉思汗对耶律楚才说,长春真人不知什么时候能来,我不能再这里干等,传我的命令,全军整军备战,三日后,出征花剌子模西部地区。

耶律楚才说,成吉思汗,汉人有一句话叫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我们现在已经占领了花剌子模的东部地区、北部地区、中部地区,花剌子模的首都撒马尔罕也被我们占领了。这么多的土地和几百万人口总是需要有人来管理的,不能只派一个人守城就可以了。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花剌子模大军毕竟还有几十万人马,那个阿拉丁摩诃末苏丹也还未被擒获,万一花剌子模大军又打过来,这些土地和人口就会得而复失。臣建议,尽快在这些地方建立系统完善的政权,把它们建成我们的后勤基底和兵源地,以对抗花剌子模大军的反攻。

成吉思汗问,如何建立系统完善的政权?

耶律楚才说,一般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古老的分封制,一种是中原地区各个王朝使用的郡县制或者州府制。

成吉思汗心想,此次出征花剌子模,就是为了给四个儿子打下大片疆土,再分给他们,以免他们彼此争斗不休。但他们如果都当了国王,不服后世之君节制又当如何?

成吉思汗说,此事事关重大,我需深思熟虑。耶律楚才,你先去传达我的命令,全军整军备战,三天后出征花剌子模西部地区,出征前我将召开库里台会议,宣布我的决定。

耶律楚才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