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宗在小事上虽略显优柔,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与他父亲一样果决,毫不拖泥带水。他对禄东赞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做法深为不满,当即拒绝了和亲请求,安排左卫郎将刘文祥出使吐蕃,颁诏予以斥责。
见这招行不通,禄东赞退而求其次,于麟德二年(665年)正月,上表请求与吐谷浑和解通婚,但要求割让吐谷浑所属赤水河(青海省共和县南曲沟)附近土地做牧场。
赤水河位于青海湖以南,水草丰茂,是吐谷浑核心地带且毗邻大唐,高宗自然没有允准。
十月,高宗携皇后武则天赴泰山,组织建国以来首次封禅大典,四方属国均派人参与。在这件百年难遇的盛典前,一向以大唐女婿自称的吐蕃倒也没有再生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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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乾封二年(667年),吐蕃见大唐仍不表态,便开始搁置争议、闷头发展,接连蚕食了生羌部落所属十二个州。这些地方均为大唐的羁縻州,本就可有可无。正要对高句丽发起总攻的高宗索性废掉了十二州建制,默认了吐蕃的侵犯行为。
总章元年(668年)九月,经过太宗、高宗父子历时近二十年的努力,终于荡平宿敌高句丽,将朝鲜半岛全部纳入大唐疆域。
与此同时,无人看管的吐蕃已经悄然成长为一个实力强悍的庞然大物。
他们在侵吞生羌十二州的基础上继续向西拓展,截至咸亨元年(670年)四月,又先后攻陷西域十八州,大唐所设龟兹、于阗、焉耆、疏勒“安西四镇”全部落入吐蕃之手,渐有尾大不掉之势。
从东线战场摆脱出来的高宗感受到了危机,开始向西南边防调兵遣将,且一出手就是杀招!
四月初九,高宗任命右威卫大将军薛仁贵为逻娑道行军大总管,左卫员外大将军阿史那道真、左卫将军郭待封为副总管,征发十余万兵力讨伐吐蕃,同时收回吐谷浑故地。
薛仁贵虽出自名门望族“河东薛氏”,但自小家境贫寒,是唐太宗在辽东战场发现并提拔起来的将领,曾在天山平复回纥作乱时,连发三箭射死三酋,收降十余万叛军,军中称他“将军三箭定天山,壮士长歌入汉关”,堪称勇冠三军。
阿史那道真是击破薛延陀汗国的突厥名将阿史那社尔之子,郭待封则是为国捐躯的唐初名将郭孝恪之子,均为将门之后。
这套班底看起来豪华,体现了高宗的必胜信心。但是他忽略了一点,郭待封官职原与薛仁贵相同,这次却做了薛仁贵副手。他自恃名门,看不起薛仁贵这样的苦出身,对薛仁贵的话基本不听。
将帅失和,注定了这次远征将会沦为一场悲剧!
唐军进至大非川(青海省共和县西南切吉平原)小憩,将要南趋乌海(青海玛多县东北)作战。
薛仁贵召集两位副帅部署任务,诚恳的说:“乌海地险路远,不利于大军行进。如果我们携带辎重粮草缓慢前行,恐怕难以达成出其不意的效果。不如请两位先带两万人,留在这里看守辎重,我率精锐倍道兼行。攻其不备,必可取胜。然后我们再合兵一处,乘胜进击。”
本来挺好的主意,郭待封却认为薛仁贵存了私心,想抢头功。表面上碍于职务答应下来,可薛仁贵前脚刚走,他也随即擅自领军拖曳着辎重动身了。
薛仁贵在河口与吐蕃遭遇,挥师掩袭打败了吐蕃,乘胜进至乌海,派人通知郭待封会合。
可此时的郭待封早已离开大非川,在沿途遭到吐蕃二十万大军围攻。这些推车拉马的后勤兵哪是对手,扔掉辎重各自逃命。
薛仁贵等不到郭待封,携行的那点补给已经耗尽,只好掉头返回大非川。
两次交锋,唐军动向已尽数被吐蕃掌握。宰相论钦陵迅速集结起四十万兵力,铺天盖地的杀将过来,饥累交加的唐军再也无力抵挡,力战之下几乎全军覆没。
薛仁贵、郭待封、阿史那道真侥幸逃出生天。高宗诏令大司宪乐彦玮把三人绳捆索绑押往京师问罪,因功免死废为庶人。
论钦陵是禄东赞之子,禄东赞死后由他继任为相,与两个弟弟论赞婆、论悉多于勃论均以才略扬名吐蕃,为邻国所惮。
这次失利是大唐对外作战以来的首次惨败,野战无敌的神话就此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