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富海巡山回来了,他骑着一匹黑色的老马,他卸下马鞍,把黑马赶到后山的港湾里吃草,那里还有一匹马,是四岁的枣红马。
韭花嫁给陈富海后,以为能过上稳定的生活,没想到还在深山老林。
韭花只读过小学三年级,辍学,放羊,喂牛,辛辛苦苦操持家庭二十岁,韭花出嫁时,她妈妈心里过意不去,后来就给了韭花十只羊,陪嫁了一匹小马驹。
陪嫁带回来的小马驹,刚结婚那会儿枣红马才一岁岁,现在也四岁了,悠闲在后山坡吃草。
她偶尔回娘家,或者到县城骑的枣红马。
由于饮食习惯不一样,韭花尽量做勘探队喜欢的面食。
不适合勘探队胃口,他们也只能勉强吃。
实际情况按照编制,韭花的位置就是王玉霞的工作,勘探队做饭的炊师傅。
而刘世雨就是立木桩,背标杆,编制序列属于后勤打杂人员。
而真正有编制的是夏润雨、李黎平、工程师赵叔。
在西河县水利局,就是一个狗也得有编制,否则发不了工资。
规则是可以变通的,西河县是个小县城,找工不容易。
炊事员王玉霞,人家的爸爸是领导,掌握着资源,于是摇身一变成了资料员。
这就是西河县的人才培养计划,只要规则是人来执行的,你就不能消灭人情。
韭花是一个牧羊女,生活原本就是这样。
韭花从牧民变成了农民,陈富海从农民变成了护林的林工。
勘探队在冷龙岭遭遇冰雹、洪水。
对曾经的牧羊女韭花就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所谓的灾难,就是牧羊女韭花生活的一部分。
韭花偶然得到一个额外挣钱的工作,所以她格外珍惜这个机会,韭花心思单纯,人家给发了工资,就要好好对待人家。
韭花的菜已炒好,一盘蘑菇炒羊肉是少不了的,六月山上蘑菇在河口站漫山遍野。
再加上野菜房前屋后都在生长,山里也不缺蔬菜。
勘探队有伙食补助,还有高山补贴,也不在乎几个小钱。
夏处长吩咐韭花,“有什么好吃的,你尽管做,不要计较花费。”
“刘世雨算账,我夏润雨签字,管理处报账,没有什么过不了关,只要合理就行。”
夏润雨看清刘世雨的为人,不会贪小便宜,占用伙食费。
韭花对得起那份信任,她炒的最拿手的菜,就是野黄蘑菇炒羊肉。
韭花是个细心人,她知道山里,和山外的人,对山里的野菜不适应。
山里的野菜,不一定人人都适合吃,她也不轻易做,有一次她在饭里放了一点地卷皮,王玉霞吃上就拉肚子。
韭花炒的是一份野黄蘑菇炒羊肉,蒜薹炒肉,一盘素炒甘蓝,一盘山上采集的凉拌厥麻叶。
黄蘑菇,厥麻叶是自己采集的不要钱。不过刘世雨也不难为韭花,他总是对陈富海说:“亲兄弟,明算账,先小人,后君子,韭花把伙食记在本上。”
陈富海巡山回来了,韭花菜也炒好了,唯有勘探队还不见踪影。
“韭花,菜炒好了。”
“我巡山,雪山上下了冰雹,峡谷掌子面也下了有暴雨。”
“河口森林站一滴雨也没有下,天气晴朗。”
“风刮一条,雨下一方。”韭花你这点常识都不知道,放了二十年羊,在草原上白待了。
“刘世雨他们有大麻烦了。”
“什么大麻烦?”
“勘探队六个人,两辆车,我们的羊群草原转场,不也遇到暴雨、大雪。”
“草原牧民转场最多两个人,还有几百只羊群,不也过来了。”
你战友的勘探队又不是泥捏的,你说的刘世雨比你强,这么点小事就麻烦了,真是杞人忧天。”
勘探队和我们草原放牧转草场的不一样,勘探队是公家人。
“公家人娇嫩。”
“我到峡谷口看看他们回来了吗?”
韭花知道自己的丈夫是一根筋,长竹竿进城门——转不过弯 ,下雨天打麦子——难收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