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是坚韧的,人类是万物之灵,也同样坚韧无比!
冰河时代的猎人将燧石别在麂皮腰带上,跟着猛犸迁徙的足迹向北。他们用猛犸肋骨在冻土掘出浅坑,点燃桦树皮包裹的松脂,将冻硬的披毛犀肉烤成半透明的薄片。远古的少年蜷缩在岩洞最深处,用鹿角锥在洞壁上刻下第七道划痕——这意味着暴风雪已经困住部落七天七夜。当最后一块猛犸油脂投入火堆时,女巫抓起沾满赭石的熊掌,在冰壁上画出新的迁徙路线。火光里浮动的剪影,是一双双眼睛共同凝视的生存图腾。
黄河边的先民在龟甲灼出裂纹的夜晚,妇女把婴儿绑在身后的箩筐里背上山顶。男人们赤脚踏进翻涌的浊流,肩扛的草袋装满黄泥。他们像蚁群般在堤坝上蠕动,将烧硬的夯土块垒成对抗龙神的城墙。青铜钺劈开用作祭品的牛颈时,血水顺着夯土层间的芦苇管渗入地基。老妪颤抖着捧出氏族传承七代的玉璋,将它埋进新筑的堤坝核心——那上面用鸟虫篆刻着的治水歌谣,比最古老的甲骨文还要苍老三百年。
沙漠驼铃惊醒楼兰城下的坎儿井。戴着羊皮帽的掘井人悬在四十丈深的井底,用铁凿对抗岩层间渗出的盐水。他们像蜘蛛般在纵横交错的暗渠里爬行,把胡杨木支架楔入随时可能坍塌的沙壁。当第一股清泉顺着陶管涌向干裂的葡萄园时,老井匠的孙子正用钢刀在井壁刻下新的文字——这次不是记载某位国王的功绩,而是警告后人某段废弃的暗渠藏着流沙陷阱。
极北之地的苔原上,驯鹿骨制成的雪杖刺破永夜。萨满摇响缀满狼牙的神鼓,指引族人追踪极光的方向。裹着海豹皮的孕妇在迁徙途中分娩,脐带用冰片割断,婴儿即刻被塞进母亲温暖的皮袍。当白毛风吞没最后一只领头犬的吠叫,老人会摘下遮住左眼的眼罩——那是年轻时被冰晶刺瞎的眼睛,如今成为测量暴风雪强度的活仪器。
这些在甲骨裂纹里挣扎的身影,在青铜鼎铭文中模糊的面孔,将兽骨磨成针,把闪电驯进陶,用结绳记下洪水的节奏。他们龟裂的掌纹里藏着最古老的史诗,每一次钻木取火都是对死神的挑衅,每道伤疤都在诉说人类这个物种最骄傲的勋章:我们可以被摧毁,但永远不会屈服。
袁华怀里抱着一具冻僵的尸体,他还是如此年轻,年轻的如同春天里刚刚绽放的花朵,却在盛开的一霎那被冰雪冻结在最美的时光中。
两个白马少年,四匹马,一个帐篷,就这么被冻僵在雪原之上。
崔叔的手在颤抖,他的手里拿着一块写满字羊皮地图,他的脸上包裹着羊毛毡,眼睛上带着小孔眼镜,看不见表情,可声音嘶哑而悲伤,“这两个孩子,在大雪里走访了七个村落,你抱着的叫做张合,另一个是不奴火岩。”
这两个孩子是白马少年,在暴风雪里穿行,了解各个村落的受灾情况,想去到四河城寻求援助。
崔叔嘶哑的说道:“地图上说,离这里七十里有一个石草村,山地雪崩压垮了一半的房屋和仓库,二百名村民,他们离开时还活着七十五人,粮食已经很少,需要最先救援。”
袁华没说话,他只是紧紧的抱着怀里的少年。
崔力叫过身边士兵,说道:“带上五支狗拉雪橇的队伍,带上粮食,去那个村子,告诉他们大部队很快就到!”
一个百夫长领命而去,他在吆喝,让士兵们套狗,准备雪橇和粮食。
狗拉雪橇,这是北地游牧民族都会使用,这是人类和狗群一起面对冬季的超强大组合。
在四河草原,有一种优秀的狗种,中亚牧羊犬。
这一次出发,周边的村落送来了将近三百条牧羊犬,这些狗东西聚到一起的场面无比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