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想着,沈安平收起笔,礼貌的问了句,“我已经记好了。您还有事吗?”但得到否定的答案之后,直接进入正题,问出了目前最关心的一个问题,“我刚刚进来的时候,看见办公室在装修。”
“给各位同事创造一个好的工作环境么,应该的。”
这就是姚琨给出了回答。他似乎还想说什么,然而就在此时,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这个西装男,姚琨立即挥手示意沈安平离开。
沈安平起身离开,就在出门的一瞬间,他听到了从里面传出来的一句话——
“装修预算还得再加一加。放心,账目没问题,能做……”
到这里,门就关上了,将已说出但未说完的后半句直接掐断。这扇门是新换的,隔音效果一流。
不过,听不听也无所谓,反正……也没什么卵用。
找到自己的座位,沈安平开始收拾东西。旁边也有人在做与他类似的事情,同时还带着闲聊。先是说装修,不出意外都在抱怨甲醛。紧接着话题一转,说到了上任主编,也即是秦守业。
“哼,我原来只道那个姓秦的不是东西。没想到南山的狼吃人,北山来的更狠。”
这明显是抱怨。还有就是感慨——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秦守业那时候多神气,现在那个狼狈。诶呦,谁能想到。”
这句话出,立即有人响应。你一言我一语,让一直被动听八卦的沈安平从其中分析出了一些情况——
秦守业是真的倒了大霉。为前女友的事惹上了官司,好不容易花大价钱摆平了,接着又生了一场大病。接二连三,就将前半生的那点积蓄全搭进去了。
这一句之后,难免引出圣母的同情——“真是挺惨的。”
“惨什么惨。”小赵恰是时机的出现,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继续,“再惨能惨过那一家。人死了,钱没了。当妈的受了刺激,精神都出了问题。”
这句话之后便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然后就有人把话题转开,继续谈论其他的了。
沈安平叹了口气,心里真不知是什么滋味。在场的这许多人中,他是唯一亲眼见过那个女孩儿的。
一段畸恋,既伤害自己更毁灭家庭。她应该是后悔了。只可惜,死了就是死了,这是谁也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
同样,在不该死去的时候死去的还有一位。那就是有996的“福报”却是无福消受的林霖。连续一年,他每晚都会在固定的时间出现。在生前的工位上,对着空无一物的桌子,在根本就不存在的键盘上奋力敲打着。
从周一到周日,每个夜晚都是如此。包括了所有的节假日,甚至连大年三十都不例外。
今晚,他还会出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