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着,一边挥舞着拐杖,幅度不大,却满是痛心与无奈,像是要用这动作把顾寒的“莽撞”给挥散开。
阿爷大半辈子在村里,早年经历过那场夺命灾祸,眼睁睁看着林鹿笙的父母、兄长,还有村里好多乡亲被无常带走,生死的残酷在他心底刻下了太深的疤,所以如今面对顾寒这般险境。
小主,
往昔伤痛与当下担忧交织,让他全然没了平日里的沉稳,只剩无尽的害怕与焦急。
人老了,最怕的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林鹿笙站在一旁,嘴唇紧抿,眼眶泛红,视线在顾寒和简舟月身上来回游移。
满心的话噎在喉咙,一句也吐不出,只能任由泪水默默滑落,浸湿衣领。
离别半年,谁能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形。
孩子们一拥而上,老大、老二、老三、老四跟小兽似的,“嗖”地趴到病床两边,小手紧紧抓着床单,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阿爷还在自顾自念叨着,情绪愈发激动,手指颤抖地指向顾寒,拐杖也跟着在空中乱点:
“你这孩子,是不是为了哪家姑娘昏了头啊?
连自个儿安危都不顾,连阿爷都能抛脑后啦!
你说你,咋这么不让人省心呐!”
“一次两次三次的,你的命就不是命,你阿爷的命就不是命,你这些兄弟姐妹的命就不是命,你能为了别人死就不能为了你阿爷活?
我们也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你就不能体谅体谅我们。
我倒看看是哪家貌似天生的姑娘把你勾的这么失魂落魄的,死都不怕了!”
这话一出,简舟月身形猛地一僵,脸色刷地白了。
愧疚像潮水般涌上心头,把心揪得生疼,嘴唇微微开合,欲言又止。
顾寒满心无奈,想开口宽慰,又被阿爷的数落堵住,只能眼巴巴看着简舟月,眼神满是挽留。
简舟月心领神会,却也知道此刻阿爷正在气头上,不好多留,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冲顾寒微微点头,艰涩开口:
“我……我先走,晚些再来看你。”声音轻得几不可闻,带着一丝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