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嘞,明天,去吧,应该去,那苞米割倒了,扒的时候,这个不愿去,那个不愿去,那苞米叫队长咋分呀?”俺爷爷说道。
“就是吗?大家都去干干,大家还都能多得一点。”队长说道。
晚上了,俺娘给俺爹说,他爹,你们和队长研究,叫三线妇女去地里扒苞米,不知队长搁哪走走,就来咱家找我来了。我答应他了。咱爹说明天就叫我去扒苞米吧,他看家。
“答应就对了。队长给我说了,两天,他走了好多家了,有几家滋滋牛牛不愿去,还有一两家,有老施家妯娌俩,还有老李家儿媳妇,队长他去家找,人家就是不去。
“不去,咱去,这去扒苞米,总比咱在河南要饭强。他们不去,还是老天爷没饿着他们。”
俺娘说了,就开始行动了,第二天,天还不亮呢,俺娘就走了。
去扒苞米,俺娘天天起大早去,每天,天还黑着呢,俺娘就吃完饭就走了。俺娘说,路远,一天要想干出活,那全指着起大早贪大黑呢。俺娘走,有苞米面大饼子,就揣兜里一个,再拿一颗大葱,没有大葱,就拿一块咸菜。有时候,头一天俺娘没顾得发面,第二天,做不了大饼子,那俺娘,就拿一个大葱,或者咸菜就走了 ,走了,等着中午,俺娘就真的在那烧苞米吃了。苞米,俺娘扒苞米,扒了十三天,挣了五百工分多分。
苞米扒完了,队里开始分苞米了。队里分苞米是最大的一次分粮。那个时候,队里分狼,不管岁数大小,一般都是一口人五百斤。而其中,分苞米,最少也得分三百五六十斤。
队里分苞米,那时候都是分苞米棒子,分苞米棒子,那时候,是从地里用马车上地里拉,拉回来到屯子里了,直接用把车赶着,拉着挨家走着分。分,队里是过称的。
过称,是把苞米装在大筐里,搞俩人抬着过称。筐是提前用大粗柳条子编的,那大筐是相当大了,一筐装苞米棒子,就是三百五六,三百七八,四百来斤。具体是挨家分,分到谁家,就给马车赶到谁家院里,车进了院子,大筐在马车的后面,老板子和炮称的人打开车后闸箱板子,拿二齿钩子把车上的苞米,扒到大筐里。扒完两人抬着,一个人把着大秤炮称。炮称的人一般是队长,或者会计。今年跟车泡称的是队长。
一天,俺爷在家看家呢,忽听的外面大街上,有动静,接着就是赶车的声音:“吁喔,吁喔,吁喔吁喔的声音。”俺爷爷赶快出来看,一看,是一辆马车已经赶到了院子里,腾腾地奔屋门口而来。
“大叔关门,大叔关门。吓得俺爷爷赶快关门,退到屋里去。
“吁吁吁。”赶车的老板子喊道。
“开箱,开闸箱板子。给我扒,往下扒。”抬称的喊道。
“扒,炮称,炮称。”队长喊道。
“炮称,队长,这家人呀,好像都没在家呀。刚才,我往这院里赶车,好像就老爷子在家嘞。咱炮了称,苞米倒这地上,得告诉人家一声呀。”
“告诉,那得告诉,这老头,和他儿子一样,可支持咱们的工作了,叫儿媳妇出去扒苞米,他在家领着两个小孙子看家。”
炮称,连着炮了四筐。队长喊俺爷爷,大叔,大叔,你出来吧,出来看看吧。
“啊,队长,大家伙,你们进屋里歇歇吧,歇歇喝碗水再走吧。”
“不进屋了,不进屋了,叔,我们干这活不能歇着啊。”
”咋不进屋里歇歇了?”
“大叔,不歇着了。你看着点苞米吧,别叫人家的猪来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