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震云问左玉芳道:“那个苗子现在在哪里?”
左玉芳道:“他说他在小芳家,可以到那里去找他。”
梁震云道:“他要在小芳家呆多长时间?”
左玉芳道:“他说如果没有活做的话,明天一早就要到别的寨子去找活做了。”
梁震云道:“哦,那有点难办,现在要收核桃,犁地的事情还得再缓一缓。”
左玉芳红着脸说道:“我的意思是让他今天就来。”
梁震云道:“今天就来?”
左玉芳低着头道:“我的那个来了,这几天不能背太重的东西……”
梁震云明白了,笑着道:“你也真是的,都老夫老妻了,这事有什么可害羞的?你说的没错,你捡核桃,可以让他背回去。这倒是我疏忽了。对不起啊。吃完饭你就去找他,让他今天就来帮我们做活。”
左玉芳犹豫道:“可那要开出去好多工钱。”
梁震云笑着道:“找别人难道不用开工钱?赶紧去找,工钱让他和我商量就是。”
左玉芳道:“工钱他已经跟我说了,每天二十五块。”
梁震云道:“好啊,找别人做工每天要五十块呢。只是不知道这个苗子干活怎么样?”
左玉芳道:“听小芳说这人技术活不行,做力气活还是可以的。”
梁震云道:“那行,让他今天就来。”
吃完午饭,左玉芳收拾好碗筷就去捡核桃果了。
左玉芳回去之后,梁震云休息了片刻,便慢慢的爬到核桃树上开始干活。
左玉芳带着苗族汉子来到泡核桃林的时候,梁震云正在打核桃。
有人到来,怎么着也得跟人家打个招呼。
梁震云解下身上的“保险带”,缓慢的从核桃树上爬了下来。
那苗族汉子笑着道:“老表,你打核桃还系‘保险带’啊?”
梁震云叹了口气,道:“身体残废了,腿脚不利索,恐怕一个不稳从树上摔下来。拴上绳子保险些。”
梁震云给那个苗族汉子递了一支烟:“老表是哪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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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族汉子接过香烟,答道:“说起来我们也是邻居的,只是我们住在阿依山,平时不怎么见面而已。”
梁震云道:“几年前我去过阿依山,那里已经没有人家了呀?”
“唉”苗族汉子叹了口气,道:“你去的时候那里肯定已经没有人家了。那时候我们一家三口都去蹲监狱了,阿依山怎么可能还有人家呢?”
说话的时候,梁震云打量着眼前的苗族汉子:四十多岁年纪,一米五七左右的个头,面皮白净,没有胡须。枯黄的头发很长,看上去从来都不梳理,就那样杂乱的耷拉在耳朵和衣领上;五官有些歪斜,其中有一只眼睛好像瞎了,整个眼球灰蒙蒙的,一看就知道视物不清。看人的时候那苗族汉子总是歪着头;孱弱的身上穿着一套很不协调的衣服,不知是把裤子穿得太高的缘故还是裤子本来就很短,细细的脚杆连同一截腿肚子露在外面。
脚上穿着一双四十一码的黄胶鞋,衣裳的下摆长达膝盖。
这些衣服搭配在一起极不协调,却是七成新,大概是都拼西凑凑一块的百家衣。
梁震云泡了杯茶递给那个苗族汉子:“老表怎么称呼?”
苗族汉子接过茶杯,说道:“小名叫面华。我没有读过书嘛,也没有姓名。”
“哦。”梁震云点了点头,问道:“你们是不是姓王?你姐是不是王雪兰?”
那苗族汉子有点奇怪:“你怎么知道的?”
梁震云笑道:“我虽不认识你们,但你们的事情我几年前就听说了。——这些我们以后再聊,有的是时间。我们先干活。你不敢爬树就帮我们背核桃回家。”
面华道:“好咧,现在我先和你们捡,捡得差不多了又开始背。”
梁震云扔了烟头,道:“好,我们开始。”说完,慢慢爬上树系上“保险带”开始打核桃。梁震云这时打的是他们家最大的一棵核桃树,飞枝很长,且枝头朝下,很难操作。只要你站在上面用力打核桃,树枝就会上下弹动,站在上面的人稍有疏忽就会被树枝的弹力弹到树下。梁震云双脚残疾不能使力,身上虽然系着“保险带”,但并不保险,一旦失足掉下去,身子便会凌空坠在树上,那时更是上下两难。
梁震云打完了树冠向上的枝桠,便坐在树上筹思枝头朝下的那些枝桠该怎样去打?他看着那些往下伸去的枝桠,想着想着有些眩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