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的中午时分,两人抵达了河湾县附近。
哪怕当初带上了足够的食物和水,他俩现在看起来也好像是在荒漠戈壁中流浪了几个月似的。
浑身脏兮兮,灰头土脸,满眼疲惫。
不仅两个人都瘦了一大圈,连骑的马也都快成了皮包骨。
距离进入县内的关卡还有一段路程,周围渐渐的不再是前几日那种仿佛看不到边的荒凉死寂的景象。
“我的天……”宁锦璃有气无力地趴在马背上,微微张开干裂的嘴唇,“总算走出来了,要是再看不到一点植物,我都快要产生幻觉了,现在看什么都好像带着一层黄沙滤镜。”
萧启棣满眼心疼,“前面有个凉亭,我们先好好歇会儿。”
宁锦璃抬起眼皮瞅了眼,然后晃悠悠下了马,“行,歇会儿吧。”
萧启棣也下了马,从宁锦璃手中接过她马儿的缰绳,牵到凉亭边不远处的小溪旁,让两匹马喝些水吃点新鲜的草。
宁锦璃则是晕头转向地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凉亭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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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太阳正烈,可是一些路过的百姓情愿顶着大太阳坐在地上歇息,或是在溪边洗脸喝水,也没有谁进凉亭。
并不是因为凉亭人满为患挤不进去了,反而一眼看过去空荡荡的。
“请问这位大哥,”萧启棣问旁边一个老农,“你怎么不去亭子里躲下太阳?”
老农边扯着破破烂烂的衣领扇风,边打量了萧启棣,“小兄弟,你外地来的吧?以前也从没到过这里吧?”
萧启棣抱拳,“确实如此,请大哥指教。”
“呵呵,”老农笑了笑,“指教不敢当,看你好像也没什么钱的样子,既然不是河湾县的人,我建议你从哪来回哪去,别想着进县里了。哦对了,那边的凉亭,你最好也别进去,否则——”
“啊!”老农话还没说完,凉亭里突然响起了宁锦璃的惊呼。
萧启棣陡然变了脸色,拔腿就要冲过去。
老农急忙提醒道:“你千万别顶撞里面的人啊,还有,你别进凉亭,不然他们就会多收你……”
萧启棣一眨眼蹿出去很远,老农说的话他都没听清楚,便似离弦之箭一般冲进了凉亭。
这时才看到,有一胖一瘦两个衙役在里面,瘦衙役拿把刀架在宁锦璃脖子上,另一个胖的正要扯她背着的包裹。
“住手!”萧启棣呵斥一声。
萧启棣倒不是担心这两个人会对宁锦璃造成伤害,只是受不了宁锦璃被如此对待。
而此刻情况又很古怪,在没搞清楚怎么回事之前,他不宜贸然动手。
“哟,又来一个。”胖衙役笑得眼睛成了两条缝,“你小子,跟这个妞是一起的?”
“没错,”萧启棣神色冷冽,“你们是官府的人,竟然光天化日在此抢劫?她包裹里没值钱的东西,你们冲我来便是。”
“抢什么劫!你小子说话注意点!”瘦衙役把刀挪到了萧启棣脖子上。
“他们确实不是抢劫,”宁锦璃开口道,“我刚进亭子还没来得及坐下,这两个人就从旁边的草丛里蹿进来了,把我吓了一跳,然后他俩跟我说,县衙要收一笔歇脚税,我说我没钱,他俩就想搜身。”
“歇脚税?”萧启棣一脸懵逼,“这是哪门子税?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胖衙役松开了宁锦璃的包裹,笑着说:“那是你见识少,现在不就知道了?小子,别废话了,我俩也是奉公行事,只要你们乖乖交税,你们就可以在这里歇息,我们也不想跟你们浪费时间。”
萧启棣现在算是知道为啥其他路过的人不进来歇息了。
原来是有两个衙役在这藏着,有人进来便要收钱。
“要多少?”萧启棣问道。
胖衙役伸出手,“五文钱。”
“卧槽?”宁锦璃脱口而出,“五文钱?我们不过就是进来坐会儿,你当是收停车费呢?”
宁锦璃曾经大概换算过,这边的一文钱货币价值跟现代的一块钱差不多。
所以当胖衙役说要五文钱的时候,她简直惊呆了。
“你们总不至于五文钱都没有吧?”胖衙役打量道,“如果没有,用值五文钱的东西抵也可以,我看你俩的衣服勉强算不错,脱下来给我们。要是你们拒不配合,那不好意思,牢里面请!”
萧启棣眸子微微眯起,“我真是长见识了,看来……我听到的传闻,不像是有误。行,我给你们。”
为了能搞清楚这边所有的情况,他不能打草惊蛇,暂且还是得配合下。
等到他交了五文钱,胖衙役揣进怀里,又朝他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