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如此大的损失,维京人依旧保有士气。
就如留里克在面对疑似敌人大王的贵族时,向兄弟们说的那样。兄弟们仍有扩大战果捞取财富的机会,只是大家要更聪明一些,不是必要的情况断不可强行攻城,哪怕大家依旧热情高涨。
整个下午维京人都在打扫战场。
敌人的尸体被清扫一番,最后成了一堆白条条的扎眼之物。
巴尔默克人又不是吃人的怪物,但也没有高尚到要给敌方尸首收殓。
他们找到所有的己方尸首,考虑到要为这么多死去兄弟火葬,天知道大火要烧到什么时候。索性一些长船载着尸体进入大海,他们都是海上的勇者,灵魂既已去了瓦尔哈拉,这凡尘的尸首就献给海洋吧。
天色渐渐暗淡,仍有近七百余兵力的维京勇士,他们烤食马肉,以陶瓮熬煮麦子。虽说敌人的尸体正在招惹乌鸦的光顾,没有人觉得晦气或是恐怖,就仿佛那些尸体不过是自然中在普通不过的东西,和树木、石块无异。
经历了一段时间的休息,被包扎过伤口的诺森布里亚王埃恩雷德苏醒了。
他的苏醒立刻引得包括留里克在内的一众人围观。
夕阳照着这个中年人憔悴的脸,保罗带着极大的惶恐不安,奉命担任翻译,为两个群体传递信息。
这不,回过劲来的埃恩雷德毫不犹豫声称自己高贵的身份,唾沫星子乱飞地指责保罗是王国的叛徒,指着围观的野蛮人捣毁圣地杀死民众的恶性。
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猜的不错,这人果然是他们的王。”留里克掐着腰,指着悲愤的埃恩雷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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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格大喜过望,他摆着胸膛面对所有的家族首领,“就算此人是被罗斯的留里克一箭击中,最后也是我们瓦斯荷比的兄弟们把他俘获。你们都看到了,我的功劳很大。”
比勇尼点点头:“兄弟,没有人会否定你的功劳。不过公平地说,带领我们打赢这场战斗的就是罗斯的留里克,就是我妹夫。”
“我当然有最大功劳。没有我的指挥,我的强劲武器,你们不见得能打败他们。”这番心里话留里克就不说了。
他昂起头看着诸位故作谦逊:“我们都是兄弟,我们是盟友,这场胜利我们都有功劳。”
大家达成共识随声附和,无一人否认留里克是最大功勋。
此刻的埃恩雷德就是一个巨大的宝贝,既然此人是王,押着敌人的大王去班堡换赎金的决定,所有人完全认同。
埃恩雷德又不是傻子,他看得出这群家伙不想砍了自己的脑袋,野蛮人想怎么做,他也猜得八九不离十,即那自己去要赎金,这在他的认知里太正常了。当然,国王带头冲锋结果暴毙,引得一个王国立刻内战或是换一个新王,在不列颠也是常见(多名诺森布里亚王就是死在对麦西亚的战争)。
诺森布里亚王拼命扭着被捆的身子,他发觉自己的左臂失去了知觉,再仔细瞧瞧左臂亦是溃烂不堪。
他继续破口大骂,尤其是诅咒给野蛮人卖命的爱丁堡的粮官保罗背叛了信仰必下地狱云云。
可是,一位站在约克的王宫趾高气昂的国王,如今卑贱的如同一头被捆起来待宰的羊。都已是如此田地了,如何还能嘴硬呢?
保罗当了一辈子的农奴,自觉在维京人这里找到了肥差,有维京人撑腰突然坚定起意志。
他极为大胆地踏上一脚,将谩骂中的国王踹翻。
“喂!保罗你干什么?!”留里克大吃一惊。
保罗呲着牙,躬身汇报:“主人,这个人在谩骂。非常恶毒。”
“即便如此也不能踢他,我还要用此人去换钱呢。”
“是……是我的错。”
留里克捏着下巴,看着国王哪一张桀骜不驯的脸,总感觉此人的谩骂是为了寻死。
寻死?既然不敢自杀,就希望我来代劳?那怎么行?砍了此人,兄弟们又得强行攻城。
留里克示意保罗:“这个国王太蛮横。去,想个办法羞辱他。”
保罗心领神会,而他的羞辱手段也是真的恶心。他撩开袍子,对着国王的脸就是一记响屁,又对其脸毫不害臊强行如厕。
此举之恶臭,惹得留里克干脆把保罗推搡到一边,所有围观的维京人皆在放肆狂笑。
这还不算完,保罗很快又蹲在国王湿漉漉的恶臭的脸前,恶狠狠道:“在你的王国,我只是奴隶。在罗斯人那里,我会过上好日子。上帝没有祝福你的王国,你本就是一个暴君,是你害死了数千人,上帝让你毁灭!”
罗斯?!埃恩雷德头一次听到“罗斯”这一词汇。
罗斯人?又是什么蛮族?和皮克特人有关系吗?
直到现在,埃恩雷德仍不知与之对战的敌人究竟是什么,他很快明白了三个词汇“Rus”、“Norrse”和“Vikingr”,词汇简而言之就是来自海上的敌人,甚至一件事更加令他惊恐。
因为保罗趾高气昂说的非常明白:“就是他们,四十年前摧毁了林迪斯法恩,现在他们又来了。这就是诺森布里亚的命运,这就是上帝对你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