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态的发展基本符合留里克的预期。
本是志在必得的塔瓦斯提亚军指挥者瓦特亚拉,他捂着自己脸上火辣辣的伤口夺路而逃,慌忙之中已经没法再管兄弟们的死活。
究竟有多少人逃回了山堡?
至少这个吃了大亏的老家伙瓦特亚拉,在次日清晨以跑得咳血的姿态回到了旧灰松鼠山堡。
须臾,陆续开始有疲敝不堪又如惊弓之鸟的战士回来了。
很多人的逃遁之路丢了武器也跑丢了皮鞋,回来之后猛地躺倒。
再到中午时分,山堡内已经坐了二百余溃兵,有的在瑟瑟发抖,有的干脆昏睡过去。
直到傍晚,昏睡的瓦特亚拉苏醒过来才开始重新清点自己的战士。
这以清点不要紧,加上留守的人在内,整个军队仅剩下接近五百个拿得动武器的男人。至于他们是否可以很好的打仗,瞧得他们闪烁的眼神,就如同再声明自己被战斗吓傻了。
瓦特亚拉从未见过那样的战斗,明明自己占据了先机,怎么敌人的人墙如同岩石根本冲不开,最后被敌人反杀。
战败总得有一个交代!恐惧、悲愤、厌倦,以及五花八门情绪的战士与刚移民至此的老家民众,大家需要有人站出来为这场败仗做解释!
打了一个打败仗,自裁以明志?
瓦特亚拉才不想自杀谢罪,再说战败的巨大耻辱加上损失如此可怕,真的要死,那也是要死在敌人的剑下。他不敢说自己害怕了,更不能提任何的撤退之语。
必须有人负责,何人负责?
那五个被割了耳朵的人被揪了出来,又被捆绑起来,麻绳捆住了嘴。
瓦特亚拉亲手拿着斧头,站在一个夯土做的高出对集结的近五百名战士嚷嚷:“就是这五个家伙谎报军情!敌人的人数很多,我们做出了错误的选择。他们五人,必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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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时迟那时快,瓦特亚拉亲手操持起斧头,将此五人悉数砍断脖子。
再淌血的尸体钱,他举着滴血的斧头又咆哮道:“我不会离开!我宁可战死在这里!是咱们塔瓦斯特所爱之人占领了这片湖泽领地,我们就是这里的主人!那些罗斯人渡海而来就是要抢走我们的宝贝,我决定战斗到死!你们也要为了塔瓦斯提亚而战!”
话是如此,本以为罗斯人弓矢厉害近战当弱的人们已经明白了自己想法的天真,和那种敌人血战不是白白送死?
可再看看被处决的无人,此刻无人敢面对瓦特亚拉提及任何的质疑。
瓦特亚拉料到必有人打退堂鼓,便继续嚷嚷:“敢有逃跑者,就是对塔瓦斯提亚的背叛,被抓获将被剥皮,他的妻子和孩子会被烧死以示责罚。”
他扮演起“北地的暴君”,不过这个家伙还没有蠢到让一批移民而来的妇孺饱受战争摧残。
刚来不久的移民被命令立即留下大部分物资打道回府,又有腿脚很好、公认的必然忠诚于部族联盟的两名战士,他们要以最快时间跑回南方的联盟控制区,告诉所有人北方发生的可怕战争。
瓦特亚拉,他感觉这场战争的严峻程度已经远远超越了与卡累利阿人的战争。那些卡累利阿人下手可无罗斯人这般凶狠,罗斯人就是要把对手赶尽杀绝呀!如果罗斯人终究是占领了这片区域,谁能保证下一步他们不会南下进攻整个塔瓦斯提亚?
谁能保证罗斯人是可以喂饱的饿狼?他们能被喂饱就奇怪了!
这样的分析也被他交给信使,他相信自己身为联盟首领的大哥会继续派兵增援。在援兵到来之前,瓦特亚拉决定坚守山堡,奈何现有储备的鱼肉、兽肉并不能满足这五百名战士十天的消耗,省吃俭用能坚持八天就不错了。所以,那些拉雪橇的驯鹿全被留了下来,当即就被全部杀死,塔瓦斯提亚人决定以此充饥。
依托有限的食物和淡水,就与扬言进攻山堡的罗斯人继续战斗,这能行吗?难道山堡不会变成可怕的大棺材?
即便是一个棺材,也被木墙外的世界好,这一支塔瓦斯提亚军经此一战已经被罗斯军打崩了勇气,只能依托山堡的墙壁防御了。
情形可谓极其被动,最理性的选择就是放弃这个山堡,全体塔瓦斯提亚人退守老家。可要将吃到肚子的再吐出来,他们虽是恐惧也不想这么做。
他们都是被时代洪流所裹挟的泥沙,他们都有自己的追求自己的坚持。
即便是防守条件不好,瓦特亚拉也不敢退却。
现在,唯一能让这近五百名还在坚持的塔瓦斯提亚战士欣慰的,就是这环形又加固的木墙。
他们被墙壁所包围,不断的自我说服稍稍有些安心。
可这又有多大用处呢?
阿里克带着兄弟们突击用细树枝配合固有的盾牌制作了需要两人抬着走的大号防箭盾,又有人打磨好了斧头准备兵临城下之际砍一大树作为攻城锤。
罗斯人就地补充了石弹,还从敌人手里缴获了不少箭矢。
讨伐大军再度开拔,剑锋直指所向披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