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他再检查一下周围,确定所有教士都会宿舍休息,这才返回密室神神道道询问:“真的是他们?真的是路德维希要求他们袭击特里尔?”
如此一问,康拉德也知道它的致命性。
“你在害怕?不要怕,说出来。你只要回答,是或不是。”
康拉德并不像继续昧着良心,他沉下脸来言之凿凿:“是。一切都是一场阴谋,甚至,国王就是密谋者。”
像是胸膛被戳了一把剑,捂着心脏的奥德加硬生生忍住苦楚缓过劲来,他浑身冷汗嘴唇打颤。
“我……我还能说什么?贵族间的战争已经放弃一切颜面,也放弃了灵魂。难道……我还要继续怪罪诺曼人吗?有的贵族,一样被恶魔迷惑了心窍。”
奥德加对外面的事情很感兴趣,尤其对诺曼人的老家心生好奇。丹麦人如何?他的认知还局限在二十年前,却不知二十年时间北方世界已然天翻地覆。
康拉德能说明的消息有限且失真,倒是对诺曼人的军事力量描述得很贴切。所谓几乎是一瞬间,一直强悍的罗斯军队即抵达科布伦茨,犯下恶意纵火大罪的法兰克军队被兵力雄厚的罗斯军杀死、斩首,接着罗斯军又一夜之间消失。
如此这般的描述惊得奥德加冷汗从未停息,以至于会谈以老家伙行将虚脱而被动结束。
那么这次驻扎拿骚的罗斯人带着一大堆脑袋、于此大战在即的节骨眼抵达美因茨,脑袋是献媚,他们是来请战。
毕竟奥德加不是只会敬神的虔诚者,粗俗的讲正所谓屁股决定脑袋,他现任大主教自然要戴上镶金带银的主教高帽做好神的仆人,若是真被剥夺职位,那就继续效忠洛泰尔,再次出现就是以军事贵族示人了。
指挥军队战场杀人并非不可,现在对于他人也不能表现出自己的虚伪,恰是现在的局面,自己必须表现的极为虔诚、对军事对贵族争权夺利毫不关心。
这些想法岂是他本人能决定的?不过是一厢情愿。
就像是提线木偶,堂堂大主教除了正常的宗教事务,其他事必须按照路德维希的要求来。甚至,他已经被禁足,没有特许不可离开大教堂半步。
一边是大教堂内的密会,一边又是行宫内的密会。
大主教对诺曼的罗斯人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当然也不过是从无知到略知一二。
路德维希与罗斯人有做新的密谋,实则是在高台之上达成一番双赢的交易。
实则对路德维希而言,密谋一旦得逞他赚得最多。
要完成密谋必须完成先决条件,这不次日上午,高贵的巴伐利亚公爵十分高调地闯入城内的圣马丁大教堂。
他甚至没有卸下挂与腰间的精美罗斯短剑。一来是真的觉得这把剑过于精美,二来也是一种精神胜利。要知道本属于罗斯王留里克的剑挂在自己身上,易北河大战不能打赢,就更需要带上自称“缴获”的诺曼宝剑炫耀以找回颜面。
可以说,他对黑狐与拿骚的罗斯驻军吆五喝六,一并是这样的心态。
而对于大主教奥德加,路德维希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对于此人他是十足的胜利者。
遂面对闯入的路德维希,奥德加只敢小声提醒:“尊贵的巴伐利亚公爵,此乃圣地,还请您卸下武器换上袍子……”
“算了吧。”路德维希傲慢地打断大主教的话。
奥德加连退三步,勾着头什么也不敢说。
“何必怕我?你!甚至不愿意称呼为我东方之王。也罢。”路德维希霸气不减,直接走近大主教俯视这位尊贵的神的仆人。
“王者……你……此来何意?莫非,是忏悔?”
“忏悔?哦,我会忏悔的。当杀死我大哥的军队,战后我会忏悔。不过大教堂即将举行盛大仪式。本王此来不为别的,就在宣礼堂内册封两位贵族。而你,必须作为见证人。”
“好!好……敢问王者,新的贵族是谁?”
“问得好。当然是亲自送船送兵来的那些罗斯人。”
现在的奥特加只要一听见“罗斯”就精神过敏般出汗,听听路德维希这么说,他一瞬间想到去年的阴谋。可是自己不能透露一个词,不能让任何人知晓自己所知。尤其是现在,他估计路德维希又与罗斯人达成了某种血腥的阴谋,只有魔鬼直到阴谋为何。
不过册封贵族的神圣仪式自己这位大主教在场见证无可厚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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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领下了任务,却讶异于路德维希的急切。
“仪式竟要在今晚进行?”
“事不宜迟,就在今晚!哪怕略有简陋。”
站在路德维希的立场,他巴不得航行神速的罗斯人立刻启程,短时间内就把萨拉布吕肯的关键石桥毁掉、粮仓焚毁,从而断了自己大哥军队的后路以好大大改善自己的严峻处境。
所以他已经连夜准备好向导,所谓在行动中为进击的拿骚驻扎的罗斯军指正方向。
现在,图林根侯塔库尔夫本人在这天上午坐着诺曼长船轻松横渡来茵河。此乃他一生中颇为奇幻的感觉,他可以站在诺曼人的视角去审视有着敦厚石墙的美因茨城。
甚至,他还以图林根方言、以不少俚语与自己的士兵很不敬地闲谈:“假如我们是诺曼人,就划着这样的船只直接登陆,大肆抢掠一番扬长而去。哈哈,但我们不是诺曼人。”
说罢,众多披甲战士哄堂大笑,令划船的民夫不清不楚。
图林根人说的不是法兰克语,而是当地的日耳曼方言,只是两种语言的共性极大,彼此交流可以做到无障碍。若是图林根一方都囔一些黑话俚语,那就交谈无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