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我的人就是冲不动了?那是什么?一群铁人?”
吉尔伯特都怀疑人生了,他的军队正面看起来敌不过诺曼人的生力军,又要忍着持续不断的箭失和标枪。
尤其是那些该死的标枪,他们的存在愈发显得致命。一根标枪能洞穿两名战士的身体,甚至还有奇怪的弹丸砸过来。
挤在战场上的法兰克步兵阵型愈发密集,越是如此就越便于坐拥大船的罗斯海军与工程兵居高临下持续输出。由于润滑扭力绳索与滑道的膏油大部分拿去制作火把参与纵火,以至于现在高强度输出又缺乏润滑的扭力弹弓的耐久快速消耗,终于有弹弓的扭力单元崩裂,一座阵位宣告崩溃。
不必慌,不是还有十字弓吗?丧失了阵位的海军士兵依旧居高临下射击弩箭,乃至就用简易的投矛器将标枪甩出。
真是多亏了留里克为这次远征做足了准备,也多亏了行动到现在才经历整场作战最严重的血战,本就为大专储备的武器终于派上了用场。
而敌人一定就是情报里的法兰克西方驻军,最终还是和他们厮杀起来了。
五百重装胸甲步兵踏着人与战马的身体全力压制,打得拉蒙高军节节败退。
越来越多的法兰克战士被杀,强大的军威逼着他们连连后退。
终于,是拉蒙高军的下级贵族们率先崩盘。自己的骑士主子战死,扈从们一哄而散。估计是打不赢,骑士带着自己的扈从脱离战场,只想着骑马撤退。
见此状况吉尔伯特的勇气也在迅速消散,并非自己懦弱,实在因为诺曼人都是怪物,他们居然刀枪不入这可怎么打。
他想到了逃,就在犹豫不决之际,就在一处倒毙战马旁边,他清楚看到了一具特别的死尸。
“是他?特里斯坦?!”
即便甲胃粘了大量泥巴,他还是通过甲衣的细节部分认出了这位老将。
“你……其实在第一轮冲锋就战死了?你都死了,我怎么办?!”头皮发麻的吉尔伯特信心彻底崩溃了,连国王任命的将领以身殉国,自己也要去死吗?不!已经打不赢了。如果现在不撤,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
“撤!撤吧。我们撤!撤回那慕尔城,我们坚守……”
他言语慌张,就在亲兵的陪同下主动脱离战场。
见得伯爵大人在逃,拉蒙高军还在坚持作战的士兵索性放弃自己的阵位跟着逃亡。
逃亡引起连锁反应,就像是拔河的双方不分胜负,一方显露颓势之际终因有人放弃而导致全局崩盘,法兰克军彻底崩了,甚至他们撤军的后背仍被罗斯军当做一个个箭靶。
一边是逃亡,一边是追击。
罗斯联军顾不得疲惫也顾不得一身的泥巴与血污,仿佛一条条从泥浆钻出的鲶鱼,又像是一群发黑的怪物,追着同样衣着不整一身泥巴的法兰克。
双方毫无阵型可言,落败的拉蒙高伯爵这样赶紧撤出战场,他找到自己的坐骑麻利上马,双腿勐一夹马腹,整个人就冲了出去。
在他的后面是逃亡的部下,以及丧失了高傲的法兰克常备军。
最后是那群如同撒旦使徒的诺曼人在追击,人的一双腿如何跑得比马快?
也许现在再整顿人马,将脱离河畔船只掩护的诺曼人吸引到内陆,骑兵又能发动一次碾压。
奈何人心已经散了,吉尔伯特无法以个人之力迅速控制全局,再说有大量的军队压根就不是自己的兵,先不提能否止住颓势,那些家伙本就不归自己指挥。
“我已经尽力了!国王的常备军都打不赢,我能打赢?我要是战死了,整个拉蒙高都要崩溃,我的儿子才刚刚出生,一个稚嫩的小婴儿如何在乱局中保卫我的封地?岂不是要被弗兰德斯人吞并?”
吉尔伯特确有这样的顾虑,他可以用此理由为自己的逃跑于未来向国王本人开脱。
可他还是做了懦夫。
披着重甲的罗斯军重步兵根本没有能力加入追击,老将格伦德亲身打到现在,他觉得再打下去自己不被敌人杀死,就是碍于这一身重甲活活累死。
“懦夫!你们去死吧!”
“法兰克人继续战斗啊?我的剑还要饱饮你们的血!”
……
重装战士追击不动只能原地叫骂,格伦德喘着粗气呼吁兄弟们:“都别嚷嚷了!打扫战场,找到我们的伤者,把弥留的敌人杀死。”
说罢,他犀利的眼神也盯着逃亡敌人的背影,他看到好似是约塔兰人亦或是丹麦人,他们居然开始俘虏敌人遗留下来的战马。
看来法兰克军是真的败了,失去了他们引以为傲的战马就无法组织骑兵。
“这样……是我们赢了吧?”
突然,老将格伦德力竭倒下,他身边的战士急忙围过来。还以为自己的老大受了重伤,听到的却是老大带着笑意的低语:“别管我,让我休息一会儿,让我晒会儿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