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敌人并无攻城,内外城交汇地带毫无脚印,昨日被杀的敌人尸体如今都成了一个个突兀冰坨被雪覆盖。
艾文德顺着哨兵指的方向,眯着眼睛看向西德维纳河的主河道。
虽然城市北门已经被堵塞,北门挨着的就是河道码头。码头栈桥毫无破坏,介于剩下船只都被拖曳到内城里,码头现在已经毫无作用。铁了心防守的奥斯塔拉战士封锁自己的退路,他们当前在静静等待援助,同时也基本断了自己主动出击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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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让我看什么?兄弟,我视力可没你的好。”艾文德仔细看了一番愈发不耐烦。
“别急。大哥,注意你东北方向的那团黑影。”
“黑影?”
“有如同鹿群般的存在正在移动。你觉得那是鹿群吗?”
“不可
能。绝对不可能。有野鹿群出没早被我们狩猎了。”瓦季姆稍稍一想,一拍脑袋:“莫非是敌人?!”
“恐怕就是他们。”
“斯摩棱斯克人疯了吗?河道根本没结冰,莫非他们想从北门涉水过河强攻?冰水能要了他们的命。”
便有人顺着艾文德的话哈哈大笑:“那个瓦季姆是个蠢材,但愿他真的带领斯摩棱斯克人这么做。到时候我们就不用射箭了,冰水会杀了他们。”
因为兄弟们有着充分的北欧血统,他们不是真的老罗斯部族出身,现在高傲地站在罗斯旗帜之下,由于祖上与老罗斯人都是血缘近亲,生活状态非常相似,对于严冬的理解相同并极为深刻。
冬季狩猎往往能冒着风险抓到一些大兽,尤其是冬季迁徙的野驯鹿,杀死一头足够一家人解决整个冬季的肉食问题。
而以梅拉伦湖区为典型的北部瑞典地区湖泊极多,猎人们时常要冒着风险通过琐碎的冰湖,一旦不幸坠入冰窟往往极短时间就丧命,这就是为什么他们将冬泳视作真男人的行为。
黑色的影子愈发明显,渐渐的即便视力不是特别好的艾文德也看清楚了对岸蠕动的黑影。
同时,带兵移动的瓦季姆隔着整条西德维纳河从全新的角度看到了罗斯人的堡垒。
懊恼与不甘涌上心头,战士们的心情更为复杂。
一时间聚成一团乱糟糟的队伍里嗡嗡声一片,大家对敌人的堡垒品
头论足。
“真是可惜啊。”一位亲信难掩心头之苦:“持续的降雪怎就不把河流封冻?我们还有足够兵力攻城……奈何兵力根本施展不开。”
瓦季姆始终心如刀绞面色铁青,他不愿意再多看那旗帜飘扬的罗斯人堡垒,纷纷回应亲信:“等到了波洛茨克我们就强制征兵!我们还有三千人,一鼓作气夺了他们全部村庄。我军打不过罗斯人还打不过波洛茨克人吗?到时候他们的男人女人全部编入军队,等河道结冰,我们就裹挟着那些村民全力攻击。”
“这……太疯狂了吧?你真要这么做?”亲信从未想过还有这种战术。
“何谈疯狂。届时让那些村民去冲锋,被射杀的会是波洛茨克人。他们为我们消耗掉罗斯人的箭矢后,我军即可从容作战。你!还有你们!”瓦季姆再看看自己已经为数不多的亲信:“我们不必考虑波洛茨克人的感受。他们死多少人与我们也没关系!记住,这是我们唯一反败为胜的办法了。”
年轻的斯摩棱斯克战士们为大首领瓦季姆的这套战略不寒而栗,他们也的确在不自主地发抖,只因太冷了。
无谓死活地硬冲堡垒、抛弃伤兵任其冻死、冒着冻死危险雪中强渡大河,下一步将波洛茨克人充当肉盾祭品。
战争到现在战士们愈发觉得自己的大首领就是个莽夫,视自己的士兵与他者为草芥。公平的说瓦季姆也不是贪
生怕死之徒,此人为了复仇对自己的要求很极端,现在实在是逼着所有人跟着他一起行极端之事。
还能怎么办呢?不少战士的粮食已经见底,他们已经没有退路,只有进军以从波洛茨克人的仓库夺来粮食。
于是站在维捷布斯克守军的视角,艾文德和他的兄弟们眼睁睁地看着敌酋瓦季姆和他的大军、如同迁徙的驯鹿群一般沿着覆雪的西德维纳河右岸(北岸)向下游进军。
“他们是要去波洛茨克。糟糕!我们在那里的兄弟岂不是面临大敌?!”瓦季姆顿时感觉一阵恶寒。
有伙计劝慰:“那些撤离的丹麦商人和波洛茨克民夫已经回去了,波洛茨克会保持戒备。再说,我们在当地驻扎的兄弟是在新波洛茨克堡垒里过冬。”
“新波洛茨克?可能没我们的堡垒坚固。”
“也差不了多少。”伙计继续劝慰。
“唉……我们无能为力去帮助那边的兄弟。”艾文德使劲跺了跺脚,又灵机一动:“这样……是否意味着我们面临的危机暂时解除了?”
站在城墙上的人们议论纷纷,由于围城大军明显去攻击波洛茨克了,这就应征了之前战俘的说法——攻方军粮告罄必须想办法夺食。
这对维捷布斯克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呢。
艾文德与朋友们合计一番,决定保持戒备得看着敌人向下游走去,待其走远了就用绳索将暂时从内城的城墙放下,所谓抓紧时
间打扫战场、搬运死尸、收拢箭矢,重中之重就是将东大门的巨大缺口以包括死尸在内的五花八门东西堵塞。
顺手,再用斧头砍掉被射杀的敌人战马的马腿,获取对大家都很重要的红肉,即便这种腥味种、口感粗糙的马肉不太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