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言可信吗?姑且就相信吧。
赫多达心头的一块石头稍稍落地,他的内心仍旧不平静,刚刚站起来面对着留里克才发现自己比这个青年矮了足足一头,不得不仍以仰视的姿态面对。现在他觉得终于得以有相对平等的与罗斯人对话的机会了。
“你……就是罗斯的首领?我是赫多达,维亚季奇首领赫多达。我们与你们罗斯素无仇怨,完全没理由兵戎相见。”
“哦?我许可你这样与我说话了?”留里克摆出一副蔑视的面庞,右手不禁握紧剑柄。
“何必呢?你们是瓦良格人,我们维亚季奇可以与你们做生意。既然你同意我的臣服,就一定不希望我们毁灭。我们可以做朋友,就像是做兄弟。你们罗斯是大哥,我们维亚季奇是弟弟。我可以给你们一些贡品,若你们有敌人要针对,我们也可以出动一些士兵助战。伟大的首领啊,你既然已经夺下了的斯摩棱斯克一定索要的是统治,而我们维亚季奇可以立刻成为你的附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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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瞧这话说得,留里克鄙夷的眼神又和善起来,他想不到这个叫赫多达的家伙还是个识时务的明白人。此人完全没有吓破胆,反倒是自来熟般开始痛陈利害,竭力证明自己与麾下势力对罗斯有明确的利用价值。
“你很聪明,这份聪明将使得你的维亚季奇得到安全。好!我承认你依旧是维亚季奇首领,而你就作为罗斯的附庸。你!”留里克突然伸右手直接盖在这家伙的脑袋上,犹如抚摸一条忠犬的脑袋还故意揉一揉:“现在我告诉你我的名字。我乃留里克!罗斯王留里克·奥托松,我乃北方之王,统御北方世界直到世界尽头之海。无数的部族向我臣服,皆在罗斯的治下过上越来越好的日子。而你!将因为你正确的选择,会给你的维亚季奇带来更好的生活。现在,你是本王的座上宾。”
赫多达摇身一变从逃亡的倒霉蛋变成了罗斯王帐下的宾客。
站在此人的立场上事情发展得过于魔幻了,以至于赫多达完全忽略了自己被一个年轻人使劲摸头如揉狗头的耻辱。
人家是罗斯王,kanog的称号恐怕真比skoi(最伟大首领)的斯拉夫称谓高级。
罗斯王当前也确实有强悍军事实力支撑得起自己的高贵。
赫多达无疑的识时务的。
长久以来斯摩棱斯克的克里维奇人势力一直是区域一霸,有多个大型定居点又有着沿河存在的密密麻麻村庄,总人口颇为强大,大首领瓦季姆也得以快速动员处出四千大军。
客居的赫多达作为亲历者完全知道是怎么回事,各路贵族对瓦季姆的远征态度暧昧,贵族们没有拿出真正实力去支持他,各地村庄也只是拿出最低限度的支持。
斯摩棱斯克若是动真格的,短时间内即可组织起一万人的民兵,如此动员速度与动员人口是维亚季奇部族望尘莫及的。
这就是为什么赫多达带着整个部族虽没有向斯摩棱斯克名义臣服,却作为长久的邻居盟友存在,以至于在事实上维亚季奇已经拜了那个瓦季姆做“老大”。
偏偏这样强大的斯摩棱斯克突然就在罗斯大军袭击下崩溃了。
既然都是要认老大,不如认一个更强者,哪怕会付出一些代价,总比战败后残部在无尽蛮荒东方颠沛流离强。再说,说不定这还是机会。
譬如赫多达清楚注意到,罗斯骑兵数量庞大装备精良,在他们这里铁器怎么看都不是稀罕物——他们已经奢侈到全面使用金属箭簇了。
既然作为附庸,下一步就该做一些事做投名状。
留里克简单询问一番赫多达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情况大抵在预料内,而亚尔采沃陷入内战实在是留里克始料未及的。
合着一大批难民已经在赫多达的蛊惑下成了“新维亚季奇人”?这个男人的手腕真不可小觑。
就是这家伙带着一群武装村民还是打不过亚兰本地居民,双方打了个平手,本地人撤入沃利河靠着土丘做屏障做防御。
难道要惯着他们?
罗斯骑兵便于所谓的维亚季奇军合兵一道,赫多达不得不向罗斯王证明自己,双方构成联军就在第二天冲向触手可及的沃利河。
军事行动毫无波澜,留里克令赫多达的难民大军打头阵,两拨武装村民旋即打了起来。
接着便是四支骑兵队在留里克指挥下,随着两拨民兵打得筋疲力尽进入战场。
骑兵毫不费吹灰之力击败了亚兰本地村民武装,野蛮杀死了一批人,令冰封的沃利河面处处是猩红。
其余人等扔下武器四散奔逃,骑兵乘胜追击,沿着河道一直追击到再也没见到村庄位置。
行动当然解决,一个个亚兰村庄不得不向罗斯王投降,献出粮食为贡品证明自己的臣服以此换来活命、
至此,亚尔采沃尽入留里克囊中。
意外之喜得正是赫多达的臣服。
赫多达当然不能离开,作为维亚季奇首领,这个男人有理由、有资格,也必须亲自前往格涅兹多沃,去参见战败者瓦季姆的盛大葬礼。
同样那些进入亚尔采沃的所有斯摩棱斯克难民必须离开,他们不能再前往维亚济马,必须回到斯摩棱斯克,以填充因战争而大量人口损失的当地。不过这些人无论之前是什么身份,未来的身份只是名义上的农奴,他们将是实质上的效忠罗斯、听命斯摩棱斯克总督的臣民,未来的生活就是老老实实过日子,给罗斯生产粮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