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来卖石头的奥斯坦一伙儿,他们终于有了新身份。
但得到了这个身份,为此付出的代价实在不少。
“也许,你的死是值得的……”
奥斯坦换上罗斯王给的新衣服,那是一件宽敞的素白布袍,正面被特别缝着两条修长的蓝色布条,一如罗斯人的旗帜。
他也被分发了一面罗斯旗帜,自带的圆盾也被要求刮掉过去的涂装换成罗斯的纹案。
如此一来“瑟堡伯爵”就显得体面了。
罗斯军再度集结,他们在里加已经得到充分休整,在得到了一些关键向导后,令本来有点迷茫的前路有了明确方向。
经过会议商议,兵分两路的罗斯军会在库尔兰海岸的瑟堡完成集结。
以留里克的估计海军一定会先行抵达。他很放心先到的军队不会对瑟堡当地人下黑手,因为瑟堡伯国已经突击成立,敢对当地人动手的战士就是罪犯,可按军法斩首。
罗斯军不可以对自己人动手,哪怕是仆从军也不可出手,同样的原则也适用于仆从军。
虽然留里克并未对自己的军队指定特别详细法规,战斗中也频频纵容士兵去劫掠,他唯独特别强调一点——禁止互相伤害。
他令手下各将领当着新封的瑟堡伯爵奥斯坦的面对诸神发誓,军队保持克制与体面,抵达瑟堡后在空旷地扎营,不打扰居民生活,可公平做生意。
这只是口头誓言,至少罗斯军发誓了,这份表态令全部六位向导很是动容。
留里克知道,想要让这些人老实做向导就必须让他们看到罗斯军的诚意。
女眷孩子固然是跟在陆路部队前进,留里克检查了一下这些始终被软禁的人们。他们全都恢复了自由,现在被发放新的衣服与充足食物,幼童虽少,针对这些小孩留里克很愿意提供一些蜂蜜作为营养品。
小孩把蜜塞进嘴里立刻流露出爽朗的笑容,孩子开心了,他们的父母也跟着开心,即便卷入到刚刚结束的战争,商队的男丁们损失极大。
生活就是这样,尤其是跑这条危险的、横穿库尔兰半岛的商路,所有人都考虑到要经过瑟米加利亚人的盘剥,乃至被那些家伙偷袭谋杀。
他们有胆子行动,也就有意外死于旅途的觉悟。
现在那些拦路要钱的瑟米加利亚人怕是元气大伤,说不定还被继续南下的军队消灭,以后的商路应该是安全了。
这是一个晴朗的上午,时间已经进入儒略历七月份。
事到如今留里克已经不考虑自己抵达法兰克后是否是“赶了个晚集”,反正大军一定会抵达,解释若是自己没一个说法,那就创造条件给他们一个说法。
按照半年前的约定,留里克卸下一批粮食和一笔银币,为里加当地人提供的军资付款。他交付的钱财远少于之前约定,双方的交易是公平的,现在的拉脱维亚人拿出的物资少,罗斯一方也就少给一些。
至于拉脱维亚在这方面是否吃亏,留里克可是不以为然,恰恰相反,没有向这些家伙索要钱财都是自己大发慈悲。
固然菲斯克带着骑兵队与本地武装合谋发动南下,话语从另一个角度说,也可以说就是拉脱维亚的贵族们雇佣了罗斯正规军而发动战争。
罗斯最精锐的骑兵队在战争中是作战主力,战争的主要成果,土地、城市和生存空间,怎么看都是拉脱维亚人得到最多。
考虑到拉脱维亚伯国是罗斯的仆从国,其势力范围因为胜利已经在向着涅瓦河俯冲,实在为罗斯攫取了利益,再纠结于索要“佣兵劳务费”就显得堂堂罗斯王的小气。
海路行动的战士陆续乘小船商船,那些大船都停泊于近海,她们稳如近岸的岛屿,小船抵达船舷后,坐得满登登的战士娴熟得开始攀爬绳网。
至此为止,那些随行的罗斯渔船主的工作也宣告结束,他们为国王运输驯鹿都得到了一小笔钱,至于接下来渔民们当有怎样的选择,他们大可以再跟着罗斯海军行动,不过那几乎不符合渔民们的利益。
因为在庞大的南波罗的海,罗斯并没有建设稳固的母港,从芬兰湾深处出发的渔船们在抵达里加后纷纷不愿意再南下。里加就是他们的新母港,搜罗里加湾的鱼获,在舒缓的海岸支下摊子开始制作鱼肉干,或是卖掉或是留作自用都好。
现在毕竟已是七月份,一百天后或许就会降下第一场雪,现在为严冬做准备看似早了些,但没人会在冬季嫌弃储备的食物太多。
罗斯渔民大量进驻实在挤占了里加拉脱维亚渔民、丹麦社区渔民的作业空间,可是有什么可抗议的呢?
罗斯普及了拖网渔船的技术,这本是在芬兰湾扫荡鳕鱼群的招数,对于捞鲱鱼也用此老办法。
当罗斯大军还在驻扎之际,卸货的罗斯渔船就已经在向本地人展示绝活——组成线列阵拖网捕捞。
没有声呐就无法确定鱼群位置,想要抓到鲱鱼这类表层鱼类,罗斯人想到的招数便是多条渔船拼凑成队列,各船身后拖曳着兜网,大家放下三角帆协同前进以扩大搜索面,捞到鱼后大家平分。这招数可比单枪匹马的行动高效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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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斯人可以,我们如何不行?
在悄无声息中,里加当地人把所见所闻记在心里萌生效仿学习之念。
里加湾足够大,本地居民也足够少,今年窜入这海湾的数百条罗斯渔船,他们的目的并非将里加湾的渔获搜刮一空,有心也因实力不足绝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