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予礼物的由头很干脆——我必须让我儿媳妇过得好。
公爵的小女儿与留里克的事实长子雷格拉夫订婚约等于结婚,基于埃斯基尔是两人共同的教父,他们大婚之际留里克估计婚礼就会在汉堡举办,届时埃斯基尔本人就是主持者。至于婚礼的确切地点,大抵就是当时应该已经竣工的圣伯多禄大教堂了吧。
罗斯王要拿出一千头驯鹿,这一点着实令埃斯基尔震惊。更令他惊讶的是,他知道罗斯在大肆养鹿从而给了留里克豪放的资本,怎么数千头驯鹿突然就进抵汉堡了?
埃斯基尔不得不相信鹿群就是一路走来的。
关于驯鹿与燕麦、黑麦的兑换价格留里克也在让利。
他不再追求换取等重的粮食,所规定的价格是比在格但斯克时还要低。
一头大而沉重的雄性驯鹿交易三百磅粮食,四舍五入和白送也差不太多。
于是,一千头鹿半卖半送,卖的那部分又是白菜价,最终留里克在汉堡当天就换到了十五万磅粮食,实在是给于远征军的重大补给。
这比粮食从存放十一税的仓库里拿出来并不是问题,事后他们仍有充分的余粮。
因为汉堡已经是萨克森人的核心区,841年战后的第一个春耕,当地民众终于迎回安定并积极耕种。这一年收取十一税的工作被迫暂停,民众得到了关键的喘息。
841年,他们在易北河两岸积极垦荒,固然当年的收成非常糟糕,到了第二年收成就好了起来。
现在843年的收获季已结束,本地区的粮食收成已经趋近于萨克森人粗犷农业能达到的极限,也是他们认知里的正常水平,而这就足够了。
有超过五万人居住于此,各定居点复兴的速度超人预期,留里克通过轻而易举获取这么多的粮食也可判定他们恢复速度确实很快。
因为柳多夫和他据说有五千人大军之南下不可能空手而去,他们会带上一大批粮食进军,但萨克森人的仓库仍未被掏空。
留里克不得不再审视一下埃斯基尔其人。
固然各地小领主没有义务将粮食税交给住在汉堡的柳多夫家族,但汉堡主教区的触手可以触达整个萨克森公国。埃斯基尔这些年在北方用了大半辈子搭建起了教士团队,可以自上而下得控制大部分村庄,各级领主都将收税的工作委托给教会,如此教会收取两份“十一税”,再从中抽取给领主办事的“必要捐赠”。
所谓“必要捐赠”,就是针对一份“十一税”的份额,以它为基数再收一份“十一税”。
仅就财政方面,埃斯基尔他的团队事实控制了萨克森公国财政,每年最重要的两种十一税即教会十一税与领主十一税,前者汉堡主教坐堂拿满税赋,后者以劳务费的模式拿走十分之一。
于是农民收入的11%落入教会手里,在这方面埃斯基尔有着绝对裁量权。
此事秒就妙在这个老家伙是一辈子的苦行僧,针对下级教士要求也如此严苛。遂在吃穿用度方面汉堡教区的教士们恰恰过得清贫,他们本不必如此。
埃斯基尔的行为客观上为整个公国快速积攒财富,这批粮食的内耗极少,从而可以供应柳多夫的大军远征,可以雇佣劳力建造大教堂,也一样可以供应罗斯军与吕贝克军。
埃斯基尔有自己的脾气,在给予粮食方面对罗斯与吕贝克的不同态度可见一斑。
就算吕贝克的米斯图伊不算个好东西,至少那也是货真价实的基督徒。他接受米斯图伊一小笔钱财的“捐赠”,从而赞助他远超这笔钱能买到的粮食。仅仅因为米斯图伊全家都皈依了。
至于同意打开粮仓,完成驯鹿群换麦子的交易,埃斯基尔公开宣称:这不算是交易,是贵族间互赠礼物。
埃斯基尔受够了颠沛流离的日子,他知道自己必须老实待在汉堡、促成萨克森公爵的各种主张,才能确保自己晚年一切正常。
于是小姑娘爱丽丝成了这场交易的关键人物,即便她对此一窍不通。
留里克宣称:这是我赠予儿媳的礼物,希望她成长为最美的女人。
埃森男爵代表公爵夫人宣称:这是公国赠予罗斯王的礼物,以感谢罗斯军在战争时期的重大帮助。
由于驯鹿换粮食的交易全程以物易物,期间没有使用一枚银币也可以狡辩为“这并非做生意”,汉堡教会可以称之为“不是高利贷”。
把所有的商业行为定义为罪恶的高利贷是不妥的,这一点科隆教区打了很多补丁。
埃斯基尔身处北方,他秉承的理念对贸易更加忌讳,碍于现实有不能否定贸易,现在也只好以话术对合理性到处找补了。
当然这些举措在皈依天主的丹麦人看来还是莫名其妙,这些务实的人从来务实,皈依天主也是出于理性选择,至于那个许诺的天堂……谁知道呢?
罗斯王在高调的卖鹿,对于诸多拥有长船的人们,他们已经获悉明日起罗斯-吕贝克联军即展开渡河行动,所有拥船者都能或许重大报酬奖励。
驳船往返一次,运输十人或十匹马就给予一枚银币。
如此摆渡服务的佣金搞得不可思议,毕竟枯水期的易北河并不宽阔也极为平静,以长船渡河过于轻松,一笔钱将轻松赚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