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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估计留里克会在特里尔亲自试验,他们猜得完全正确。
留里克坚信自己从小培养的打铁奴是实诚的,不会为了讨自己欢心扯谎。
消息迅速在那些奴工处传来,关于“罗斯人制作了新武器将毁掉梅茨的城墙”一事不胫而走。
伯爵吉尔伯特作为盟友,在获悉此事后心态是复杂的。“罗斯王不会扯谎,他们很快就会落实,发生在卢森堡的大规模劫掠将在梅茨复现。主啊!难道这也是战争的一部分么?”
战争的方式进一步刷新吉尔伯特的认知,本以为石砌高墙可以阻挡一切进攻,却不曾想罗斯人还有以刚克刚的暴力破城法。
吉尔伯特的见识就是如此,因为法兰克王国几乎没有继承罗马帝国的那些重武器制造方法,仅有意大利地区和东罗马有所保留。因法兰克扩张战争总以旷野大规模战役的方式取胜,他们几乎不进行攻城战,且野战胜利后目标定居点直接开城投降,就更不需要攻城武器了。
本以为那些扭力弹弓已经是罗斯人的极限,如果有什么东西真能将人力绝对不可撼动的巨石扔出去,就仿佛经书上说的巨人歌利亚,那么石墙真可能被砸塌。
消息同样传到了被软禁的伯爵艾伯哈特和烈日大主教哈特加的耳朵里。
事到如今罗斯人和他们五花八门的盟友就是要对梅茨用兵,在卢森堡,一支兵力超过一万的大军全军覆没,作为战争指挥者的大主教要对战败负责。完全出于信仰他不可自裁谢罪,却也不敢好意思得吃着罗斯人的嗟来之食,否则就是对不起那一万冤死的亡灵。
哈特加在囚禁的房间里一副苦行僧做派,嗟来之食不吃也不行,所以他只吃一部分,自诩为抗议,于是这些日子他瘦了很多。
留里克明确告知这老小子:“papa,本王制作了一种新式武器,困扰我们的梅茨之墙将被毁灭。当武器到货,我计划在特里尔现有的城墙处做实验,如果特里尔的旧墙垮了,就证明梅茨的墙也不足为虑。您作为我高贵的俘虏,我邀请您观赏者历史性的一刻。”
话语的语气诚恳,可这哪里是邀请,分明是一种威胁,更是一种耀武扬威。
哈特加举得遭遇到奇耻大辱,转念一想又有一丝期待。究竟什么东西可以毁了石墙?当年罗斯人首次袭击特里尔,就是因为本地大主教赫托觉得教会的治理是铁板一块,疏于军事防御的代价就是令突然出现的北方势力趁虚而入。
彼时的特里尔虽有高墙,实则就是一座不设防城市,才令名为拿骚实为罗斯的军队轻取,可能发生的守城作战根本没有出现。
梅茨又是另一个极端,想必现在的梅茨大主教已经头戴铁盔身披锁子甲,带着民兵武装死守梅茨了吧。
“没有什么武器可以攻破石墙。除非,我亲眼看到特里尔的墙垮塌。”哈特加这么想着,最终等到了重武器的运抵。
天主教并无感恩节的概念,遂在十一月底并无节日,有的只是每周末在修道院的例行弥撒。
虽身陷囹圄,大主教哈特加在软禁地,还是执意要求和其他被囚的下级教士一道,就在特里尔主教坐堂的祝圣大厅断壁残垣内举行弥撒。
这种看似非分的要求留里克许了。
留里克并不像把事情做绝,毕竟罗斯的大战略并非彻底否定法兰克。法兰克太大了,罗斯的体量、罗斯与它的距离,各方面的限制使得罗斯人没有能力取而代之,从长远角度而言是该考虑合作。
这绝非意味着可以停战,或是在劫掠、杀戮问题上罗斯人就突然妇人之仁了。
哈特加这种高级贵族可以在被监控状态下做一些事,如果只是一般的例行弥撒活动就让他们去做,再安排那些被俘的奴工参与活动,所有俘虏安了心,罗斯在特里尔大营也能省省心。
于是当船队抵达码头,整个特里尔大营的战士们几乎倾巢出动。
甚至是那些奴工也被许可前往码头去看看罗斯人的“最新力作”。
只见砍了桅杆的长船上立着奇怪的东西,船只被故意冲滩,继而被绳索携拉到岸边。
船上沉重的木框架被超过二十根绳子固定,岸上的人们合理拖拽它,终于将第一座母牛投石机之框架拉扯到岸上。框架顿时沾满了泥巴,拖曳处也留下深深凹痕,框架的一部分还沾了水,这些并没有什么问题。
人群爆发出低沉轰鸣,大量战士向前冲去将码头围得密不透风,这时候任何的呼喊都淹没在人们的欢呼中。
因为,没有人想到仅仅是新锐投石机的框架都如此巨大,它的最高处居然比一个男人都高。至于从船上卸下的扭力单元,那些恐怖的绳股一圈套一圈再卷成麻花,居然需要四个人合力将之搬运。再仔细看看!冬日阳光下所有绳子都在剧烈反光,只有神知道每一束绳子吸了多少油脂,怕是一万束浸油细绳才盘成了这巨大的扭力单元。
巨大!
这是所有观者的感受。
而像这样的重型投石机还有四座亟待搬运上岸。
却说第一座投石机,它的扭力单元暂不安装,又是二十名壮汉以粗鄙之语催促围观者都闪开,在合力将之微微抬起,六个沉重的包铁皮木轮,才在另一群壮士的搬运下,以大锤敲打安装在预设的轴承上,最后插上卡销确保轮子不掉。
在欢呼雀跃中人们让开一条路,第一座安装了车轮的母牛投石机,被人力牵引入更干燥的所在,而在身后留下了两道深深辙印,以及一些以铁撬棍调整移动方向而在泥地凿出的深孔。
它被拖拽到了黑黢黢的尼古拉斯门前,留里克已经在这里翘首以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