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号角声有着极强穿透力,闲极无聊的人们听到它,哪怕是躺在木屋睡觉的人,也一个激灵鲤鱼打挺般爬起来,喜出望外地窜到户外,他们站在河畔,一双双眼睛凝视着北方,欣喜着那些长船终于回来了。
雷格拉夫与布鲁诺闻之大喜,两兄弟高高兴兴站在河畔,在他们身后还聚集着一众撸起衣袖摩拳擦掌的伙计们。
随着船队愈发靠近,他们也注意到其中有趣的细节。
“奇怪,我们在后方还留着大量士兵吗?”
雷格拉夫的自言自语被布鲁诺听到:“嘿嘿,这得问你自己。”
“该不会是你的人吧?”雷格拉夫扭头问道。
“我的人?如果真的那就太好了。”
两兄弟又交头接耳一番,才想起来老埃里克这一去是临时喊了一些民夫,只是二人没料到,老家伙居然招了一大堆人!
大桨翻飞,长船如同巨大水黾在移动,显得每条长船坐着极多的人。
实则不然,实在是船只太多给人以错觉,但每支小船队把首的长船,确实聚集了十多人。
终于,一支又一支小船队靠岸,岸上人接过抛来的缆绳,首先将最大的长船牵拉至半搁浅,待橡木龙骨垦在松软泥巴里,再陆续将小驳船拉到岸上,依次解开彼此连接。
雷格拉夫非常开心,不仅是老埃里克来得很及时,也在于所带回来的船只非常充裕。
他走向刚刚下船的老埃里克,后者见得自己的君主亲自走来,赶紧多说几句,命令那些刚刚下船的半大小子们,学着大人模样尽量站得整齐,至少在精神面貌上保持严肃。
雷格拉夫自然主要到那些青少年,他们的棕黄色头发表明着各自身份。
“你终于回来了。”雷格拉夫掐着腰,欣然问道。“一路上可遇到什么麻烦?”
“我还是来晚了!”老埃里克捂着胸膛微微躬身说道。
“你来得正是好。让我猜猜,你们一路非常平安。”
“是这样。我们甚至平静地从埃罗图斯男爵领地过路,水流湍急了些,除此外毫无麻烦。”
“这就好。”雷格拉夫点点头,指着自己的御所木屋:“走吧,我们好好聊聊。还有……你带回来的孩子们。”
“哦,这正是我要向您立刻汇报的。他们的父亲就在军队里,而且我觉得,这些崽子只要发给他们武器,很快就能成为不错的战士。”
雷格拉夫不禁再大量这些男孩,征兵的时候由于香农当地的兵源较为充沛,青少年便被排除掉,他训练的两支长矛旗队都由壮年构成。
“真是意外之喜呀。如果他们敢于打仗,我可以收编他们。”雷格拉夫耸耸肩:“我的确打算扩军。”
“哈哈,这么说我带孩子们见世面,算是正确的无心之举?”
“正是。也好,让孩子们去找自己的父亲,也省得我们花时间安顿他们。现在我要你述职,其他的事,别的兄弟自会处理。”
“遵命。”
只要简单统计,人们就估计到老埃里克是将香农地区所有驳船给征召了,以至于有民兵发现,有的驳船居然有自家的刻印。
所谓驳船平时就是用于渡河用的,如今充当渔船,现在完全成了运粮船。
民兵把自家驳船被征用视作一种荣誉,因为未来的战争,民兵们意识到,那恐怕并不是全是为了领主而战,其实也是为了自己。
麦西亚王兼安茹伯爵,为了战争拿出自己全部资产,购买的粮食全军分享,兄弟们如何不誓死效忠?
民兵们高兴地迎来自己的儿子。
如果没有雷格拉夫大人,自己不过是一辈子的农奴,儿子一样是农奴,一辈子就这样了。现在,儿子的眼神里充满渴望,问及儿子故乡发生的事情,男孩说得尽是香农的大规模建设,以及自己坐在船上,与老埃里克大人一道来阿基坦见世面。
所有下船的男孩都有相似的说法,他们如真正的诺曼人划桨,没有人抱怨劳累,有的男孩已经觉得——我就是诺曼人中的小战士。
现在粮食过于充裕,持续多日的大快朵颐是雷格拉夫默许的。至于这是否是“暴食”之罪,让教士的陈词滥调都见鬼去吧!
随行的教士纪尧姆哈特,这个年轻教士回到军营后,就如普通人一般安静待着,当有民兵前来忏悔,他在坐在木屋里为民兵做告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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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格拉夫的军营的确越来越像小城镇,这里的一间木屋干脆在人字形房顶树立一尊木棍捆扎的十字架,它就算是随军修道院了。
另一方面,就在雷格拉夫的御所木屋,老埃里克喝了一碗热水暖暖身子,再吃了些肉干垫垫肚子后,开始面对雷格拉夫与布鲁诺,说起自己在香农的工作。
原来,老家伙姗姗来迟确有现实原因。
多亏了雷格拉夫在香农的德政,民众自发地走出家门,在下雪的日子里伐木作业持续。
旧石桥营地按照城堡要塞的规格建造,当地土质非常松软,很容易挖坑埋木桩,由此不仅可以建设木围墙,还能以木桩做地基,在上面大肆盖木屋。
这本是费时费力的工作,如果上千人自带干粮和工具而来,情况就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