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要想逃。”布洛迪态度和善一些地痛陈利害:“跟着我们走,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你这种人,换个地方还能继续做贵族,现在好好给我们做事,你未来就不只是一个骑士。”
骑士欧德一言不发,他手里被塞了一只烤得半数的羊腿,香味钻进鼻孔,心里非常纠结的他可丝毫没有食欲呐。
“犹豫不决?明早你就会下定决心。”说罢,菲斯克又看向在坐的另外两位。“该讨论一下下一步了。我们该怎么走?是过河继续南下?还是西进直接去特鲁瓦城附近破坏?”
菲斯克主要是问阿洛维斯的意思,哪怕这位朋友对法兰克南方地域的认知已经越来越暗淡。
“你们已经在特鲁瓦制造大混乱,伯爵不聋不瞎,他东方的村子到处点火,我们要是西进,一定要和他打大战。”阿洛维斯又道:“我的意思是直接南下。”
菲斯克与布洛迪并没有异议,当前的境况也实在容不得两兄弟异议了。
“南下?能顺利去欧塞尔吗?”菲斯克问。
“估计能摸到欧塞尔的边缘地带。你们只有沿着大路走,经过特鲁瓦主城才能直接抵达欧塞尔主城。倘若我们直接过河继续南下,就只能在旷野里前进了。”
“哦?难道向东方延伸的大路,不能拐弯延伸到特鲁瓦?”菲斯克问。
“当然不能。以我的认知,那条路又要进入山区,你们东进能抵达第戎。就是……又到了勃艮第人的地盘。”
菲斯克有些惊讶,他敏锐地问道:“难道通向勃艮第的道路,还有两条?”
“当然。”阿洛维斯呵呵笑出声:“何止两条。除非你们打算偷袭勃艮第的传统领地。你们带着大量财物,恐怕现在也做不了此事了。”
一想到在凡尔登的逼仄河谷区,被勃艮第优势骑兵追着打的恶心敢,菲斯克可不想再唐突地钻山沟。
“这样的话。”他捏一下胡须思考一番:“勃艮第人若是来到开阔平原,我们慢慢磨死他们。我还是要攻击欧塞尔,我要逼他们走出山沟救援。布洛迪,你怎么看?”
大哥扭头来问,布洛迪没有多想:“听你的,我们继续南下。”
“好!就这么办。”
罗斯军基本敲定下一步方案,明知继续南下将无法利用罗马大道也要走,攻击的重点不是欧塞尔主城,而是它外围的大大小小村庄与骑士领城堡。
凡城堡,能攻灭就打,如果遇到有石墙保护、骑士坚决不出城迎战的堡垒,罗斯骑兵直接放过。
所谓带着大量缴获财物的军队,尽可能不与有备而来的敌人作战,就针对发现的村庄、修道院恶意破坏。
罗斯军指定的方略极为狠毒,由于必须让阿洛维斯也听明白,三人尽可能以法兰克语交谈。
欧奈骑士表面发呆,耳朵可是聆听诺曼人的磕磕巴巴的说辞。
他听得毛骨悚然,再也坐不住了。
骑士勃然而起,手里的羊腿也扔到火堆里:“你们太恶劣了。难道那些村民与你们有仇,你们居然探讨如何杀尽他们。”
“闭嘴!”菲斯克昂起头呵斥道。他又道:“我们是诺曼人,战争就是这样。如果我们是划船而来,那些村民的确无需杀死,全部都要被我们抓走做奴隶。哈哈。”
“你们这么做,是会下地狱的!”欧奈骑士以他朴素的认知继续呵斥。
“地狱?我们是在血祭奥丁。你这家伙如此放肆,不怕我杀了你?”
“那就杀吧!”欧奈骑士正在气头,他横下一条心。
“杀你?没必要。”菲斯克冷静下来,悻悻然道:“我还以为你早就想明白了,看来你还是很动摇。你别无选择,只能跟着我们走。告诉你,我们疯狂破坏又快速离开,你要是被特鲁瓦伯爵抓住,那家伙追不上我们只会拿你泄愤,各种酷刑给你用上,你的家人一样会被谋害。你只有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的家人才是安全的。”
秃头将军的话内有深意,欧奈骑士只好灰溜溜地坐下来,又陷入毫无生气的沉默,算是默认。
菲斯克又哼了一声,复述道:“明早太阳升起,我们饱餐一顿就出发。这该死的大教堂,全部烧尽。”
……
就如阿洛维斯说的那样,特鲁瓦伯爵阿勒兰不聋不瞎,城市处于绝不会被夏季洪水侵蚀的高处,站在城堡高处,伯爵本人就能清楚看到东北方向怪异的天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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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完全不必思考那奇怪天象是什么,因为带着恐怖真相前来大城避难的男女老少可有三千之巨!
特鲁瓦主城处于巴尔河与塞纳河的交汇处,它虽是本时代的大城市,人口也不过两千人罢了。
广大民众住在乡村,尤其是大城的西南方向,当地星罗棋布的村庄普遍毗邻罗马大道,交通便利土地肥沃,它们皆为伯爵的直辖采邑。
最肥沃的土地、最好的交通被特鲁瓦伯爵牢牢控制,领地的外围区域才赐予效忠伯爵家族的骑士们。
作为血亲的布赖讷骑士是一个例外,所以得到城东湖泊附近的肥沃土地。
突然间,来自布赖讷骑士领的海量民众,拖拖拉拉的挤在大城之下。他们自称遭遇“野蛮人”的恐怖攻击,唯有得到伯爵大人的庇护才能幸存。
突然到来的民众可比城市常住人口多太多,一时间伯爵想的根本不是安抚惊魂未定的村民,而是担忧这群家伙四处作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