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之下的狼嚎森林暗淡幽静,马蹄踩在落叶上沙沙作响,全部撤入森林的斯温所部骑兵,无数树干好似一堵篱笆墙,顷刻间遮掩了他们的身影。
就在刚刚,双方还在接近边缘之地有过一番激战。
双方骑兵并没有接触作战,碍于冲锋在前的勃艮第骑兵武装占有,罗斯人引以为傲的破甲箭,在乱战中并未讨取多大便宜。
少数战马载着受伤的主人归队,也有倒霉蛋一只脚挂在马镫上,整个人倒挂于马鞍,身上插着箭矢正嗷嗷乱叫。
“小狼”威尔芬作为勃艮第下一代的王,在众贵族的万般吹捧下,一度认为自己战无不胜。
奈何这些日子所经历的糟心事,令他不得不好好审视一下自己。尤其这一次,或是坐骑跑慢半个身位,那箭矢就要击中自己的面门。
威尔芬妙就妙在听劝,他在胸口划起十字感慨自己果然有天使保佑,另一方面又理性地想,如果敌人派出的就是诱饵部队,自己就这么带兵冲上去,也只有天使知道浪嚎森林里是否埋伏大量骑兵。
带着长骑枪的队伍断然不能再森林区域辗转腾挪,反观那群穿着蓝纹罩袍又插羽毛的弓骑兵,敌人在森林里反而可以较为灵活的移动。
虽说凡尔登城的活人已经被他们亲手消灭,敌人的名号已经大白——罗斯人。
罗斯人不在是远在天边的传说!数年前诺曼人突然支棱起来,与萨克森人在北境痛打骄傲的大巴伐利亚公爵,幕后黑手就是诺曼人中最凶野的罗斯人。
威尔芬与诸贵族放弃了幻想,锁定了敌人,下一步便是研究如何一战灭掉罗斯人的远征军。
勃艮第发动“勤王远征”可以称得上正义,他们为了救援皇帝,无论如何都要通过梅茨平原。哪怕勤王失败了,靠着勃艮第强大的兵力,将梅茨平原纳入未来的勃艮第王国版图,想想也理所当然。
威尔芬屹立于Vaux大山口的东部出口,身后的山谷里一轮红日正缓缓落下。在他面前就是广博的梅茨平原,仅仅是一个最大纵深约莫四十公里的梅茨西部平原,就足够迁移巨量的勃艮第人定居。
数百年来,勃艮第人只能住在狭窄的罗讷河平原与马斯河上游平原,凡是好开垦的河畔土地都已被瓜分殆尽。
人口在缓慢增长,所需的土地也越来越多。
并非所有的小贵族都打算把家中的次子、三子送到修道院做一辈子僧侣,所有无奈的选择全都因为家族领地已经无法扩展,将土地均分给孩子们,不出两代人全家族都要变得贫穷。
他们从不拘泥于“财产均分制度”,只有在财富充足时,家族里其他的男孩才能分得一份包括土地在内的财富,否则,老贵族生得太多,就是给修道院源源不断提供唱诗班男孩罢了。
无疑,波图瓦伯爵安德烈对梅茨平原垂涎已久,他麾下的大量骑士已经参加了刚刚的战斗,当此之时大家都看到了梦寐以求的广博平原。
纵深四十公里的平原当然比不上更平坦更富庶的欧塞尔等地,奈何那是波图瓦伯爵等罗讷河一派贵族没资格抢夺的——那里未来必然是“小狼”威尔芬的私产。
如果在梅茨西部平原绞杀所有的罗斯势力,再进入梅茨东部河谷平原扫清敌人,基于谁出兵多谁在分享战利品时话语权最大的拳头原则,波图瓦伯爵比威尔芬更有求胜欲。
威尔芬站在大山口瞩目良久,一位老贵族走近他。
波图瓦伯爵谏言道:“敌人已经现身,剩下的事情都好办了。你不要再在这里发呆,我们现在撤回去,明日整顿兵马再发动决战。”
“嗬,我倒是希望他们现在就现身。一群会钻树林的懦夫!放箭就跑,到现在也不敢探出头。”
“估计是回去报信了。”伯爵继续谏言道:“敌人是一伙儿装备精良的骑兵,代表着他们的指挥者一定富裕。一个富裕的贵族不可能是傻瓜,说不定他们已经摆好了大营呢。我们应该集结所有兵力,准备完毕后一拥而上,不能再让他们有逃跑的机会。”
“你说的很对。”威尔芬微微扭过头,说罢又继续望向愈发暗淡的东方,意味深长地慨叹:“狼嚎森林,它是我的命运之地呀。”
他最终转过身,怀抱自己瘪了的头盔走近自己的坐骑,娴熟地翻身上马与亲兵暂且撤了回去。
一场虎头蛇尾的遭遇战戛然而止,勃艮第一方损失了极少的伤亡,罗斯一方则是毫无损失。如果硬说有损失的话,斯温所部实在浪费了不少箭矢。
由众多年轻人构成的第三、第四骑兵队,战士们骑马射箭的技术自然比不得久经沙场好多年的菲斯克所部。他们浪费了很多箭矢,于是大量箭矢完好无损插进泥地里。
勃艮第人可不是傻瓜,他们尽量趁着太阳没落山找寻箭矢留作己用。
在此之前他们已经缴获了一批箭矢,也从伤亡者身上拔下来一些。
尖锥型的破甲箭能高效地撑破锁子甲的锁环,箭簇足够长,在破甲后还能扎进皮肉。这种箭簇与勃艮第人所用的宽刃箭簇差异巨大。这是它要高效破甲,就需要射手打得精准,整体而言它远胜勃艮第人手头的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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