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哥德堡军装备的弓矢远逊于罗斯军主力军,然随行的两支骑兵队,骑兵们人人都是优秀弓手,甚至于下马充当步弓手,没了马匹颠簸,战士的射艺更加精准。那些分散行动的敌人都会是步弓手最喜欢的靶子。
哥德堡军林林总总的人士归根结底都出自约塔河的几个大型村庄,其中也包括“折骨”戈姆这号带着一群部众的特殊人物。
戈姆在法理上是维纳恩斯塔德伯爵,他与他的人住在约塔河上游。曾经的这群人与下游的人们一直就水域捕鱼权问题打来打去,如今罗斯王作为仲裁者,罗斯人蓝狐做起下游的哥德堡伯国的伯爵,彼此若再有纷争,显然是极不明智行为。
“折骨”戈姆如今无意强调自己也是一个效忠罗斯王的伯爵。再高贵的爵位,如果没有足量的军队来扞卫,很难说它就是真的高贵。
戈姆乐意听从蓝狐的指挥,抛开过去的那些恩恩怨怨,自己唯独与蓝狐本人毫无恩怨,现在与这家伙搞好关系,未来大家能继续和和气气。戈姆的听话,也是在向哥德堡地区的那几位获封男爵的部族首领们做表态。一个小伯爵听从一位大伯爵的安排,自远征至此即将一周年,哥德堡军内部因各位贵族的理智与默契,从未出现过乱子。
于是,戈姆和他的人在今日负责拆毁全部的桥梁。
哪怕河水滔滔,要在湍急的马斯河上架起浮桥也不是难事。自堰塞湖崩解,河道已经恢复为约莫五十米。
凡尔登城外的三座桥梁已经遭遇破坏,硬木桥板天然的变得松动后,桥梁上的士兵以大锤和森林斧打砸一番进一步疏松,士兵再将绳索牢牢捆住,岸上的一群壮汉合力拉扯,就将桥板硬生生拉到河水里,他们再继续使劲拉上岸。
他们没有能力快速砸毁桥墩,同样也没有这方面的意愿。
理论上三座桥梁通过拆桥板的方式毁掉了,实则要恢复它很容易。
所谓容易也仅仅是对拆桥者而言。
一旦勃艮第大军抵达,那些家伙看到的就是被河水不断冲刷的光秃秃桥墩,想要过河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就地伐木,以树干凑合着当桥板。
占领凡尔登的哥德堡军都是傻瓜么?岂能坐看敌人铺桥。
只要勃艮第军主力出现并计划着过河,守军必将毫不犹豫半渡而击。
一个上午的时间桥梁仅剩下桥墩,原本该大规模派出去的斥候骑兵,现在也仅派出寥寥。
桥梁凑合着重新铺设,拼出仅供单骑同行的“独木桥”,区区十名骑兵进入马斯河的西岸。
他们有的南下有的西进,为了延长身影,罗斯军标志性的蓝纹白袍都收了起来,取而代之的就是装粮的麻袋改造的灰褐色的斗篷,哪怕今日毫无太阳,斥候也将容易反光头盔挂在马鞍,戴上御寒的黑色熊皮圆顶帽,以通体灰褐色的形象与世界融为一体。
经过一个白天的挖掘,被哥德堡军占领的凡尔登城,它的防御措施就已初见规模。
一千余人齐挖土,坑是越挖越深,站在地面的数百人全力以赴协助挖坑的兄弟,直到人的脑袋与地面持平。
“仿佛我们是在给自己掘墓。”
“得了吧。等灌了河水,这地方就是河流的一部分。”
“哼,也许我们真的在掘墓,但墓主人是那群勃艮第军队。”
……
堑壕内的兄弟们如同土拨鼠,无数土块被铁铲掀到岸上。他们奋力挖掘又七嘴八舌讨论自己的工作意义,靠着闲聊打发着枯燥与疲惫。
所有耽搁土坑陆续连接,在当日下午贯穿一体的堑壕大功告成。
不少掘土的兄弟已经累得几乎拎不动铲子,非要腰上捆上绳子,被地面的同乡兄弟合力拉扯才能勉强爬上岸。
很多人累到不讲究干净,干脆躺倒在倾斜土坡上深深喘着粗气,同时就自己又酸又涨的胳膊叫苦不迭。
一整天的过量劳动对哥德堡军是很严重的摧残,好在军队的后勤补给非常充分,当前敌人的影子还没出现,天空阴霾也预示着降雨,疲惫的士兵有充足时间恢复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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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乌云影响,今日不可能有晚霞,天黑到伸手不见五指也来得更早。
蓝狐闻听部下汇报,所谓堑壕挖掘大功告成。
他便高高兴兴走出城市,为了彰显自己对兄弟们工作的重视,这次还特意拉着伯爵夫人乌鸫一同来慰问。
蓝狐可不是空手而来。
当战士们在城外的工地干活儿热火朝天之际,蓝狐在凡尔登城内全力盯着大军的后勤。他作为军事长官的同时还兼顾后勤主管,在大军与敌人交战之前,军队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吃饭。
一旦下雨,以木柴为主的燃料很可能受潮。
只有神知道未来的春雨会持续多久,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它迫在眉睫。
蓝狐顾不得后方的留里克,他现在只能顾得上自己。
幸运的是,军队在城内发现了磨坊与烤面包房,他对这些建筑与设备毫不陌生。
磨坊里还储存着一些粗制面粉,面包房里还有储存一些干硬得好似大木块的黑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