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嚎的同时,跪在阴冷地砖上的代善脑中也在不断回想,自己的父汗为何突然大动肝火?
自万历四十三年,他被立为"太子"之后,可谓是兢兢业业,为汗国立下了汗马功劳,从不敢有半点懈怠,以免被其余虎视眈眈的兄弟们"取而代之"。
望着上首努尔哈赤那双毫无感情的眸子,代善心中恐惧更甚,魁梧的身躯也微微颤抖着,他好似隐隐约约猜到了努尔哈赤如此震怒的原因所在,心中悔恨不已。
早在努尔哈赤建国称汗之前,便着手于辽东腹地赫图阿拉铸城,并在接下来的十余年间不断扩建,使其规模远胜于寻常的边陲小城。
正因如此,前段时间努尔哈赤在力排众议,决定将国都迁至萨尔浒城的时候,国中的诸王贝勒均是兴致寥寥,并没有将心思放在营建府邸之上。
反倒是他膝下的两个儿子自国内抽调汉人工匠,在崭新的萨尔浒城,将府邸修建的恢弘大气,远胜于在赫图阿拉的"寒酸营帐",令他这位见多识广的"大金太子"都颇为眼红。
故此,他便在自己继室的鼓动下,强行将自己儿子的府邸抢夺了过来,以至于次子硕讬负气出逃,至今不知所踪。
想到这里,代善颤抖的更加厉害,心中寒意更甚,像是察觉不到额头处传来的痛楚一般,不断的咚咚磕头。
要知道,他的同母兄长,昔日的"大金太子"褚英,便是因为性格暴戾,苛待宗室兄弟,方才被父汗下令废黜幽禁,被最终于狱中赐死。
大殿上首,端坐于汗位之上的努尔哈赤面无表情的看着跪倒在大殿中央的次子,深邃的眸子中充斥着溢于言表的厌恶和愤怒。
他幼年丧母,父亲迎娶的继室对他百般刁难,为了维系生计,他不得不在年仅十九岁的时候,带着自己的幼弟,分家生活。
代善宠幸继室,虐待前妻之子的行为,无疑触及到了努尔哈赤的底线,也勾起其隐藏于内心深处的痛苦回忆。
当然,最令努尔哈赤不满的,还是同时掌管镶红旗,正红旗兵权的代善,已然逐渐羽翼丰满,甚至拥有了足以威胁到他的权势。
尽管已是年过六旬,精力不值巅峰,但努尔哈赤内心深处对于权势的欲望丝毫不减,没有人可以威胁到他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