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瘦如干骨的手臂,和几乎快发不出声的嗓子貌似已经说明了一切。
见远航走进了房间,先生急忙一瘸一拐的走向远航,“食物,水。”他貌似已经忘了怎么说话。
一股难闻的味道袭来,远航甚至发现了墙角的排泄物。
还没有先生走到远航跟前,因为他的快速移动,房间很快就发生了倾斜,再加上大风一吹,那人随着屋子一起飞了出去,坠落深空。
还没有等远航来的及惊讶,在他身后就爬上来了一个人,继续在塔顶修起了房间,尽管他手上拿的只是块巴掌大的铁片。
等远航再传送下来时,那飞下来的房间已经摔得粉碎,其中的人早已不见踪迹。但是到处可见随地抢铁片的人,那一座大房间没多久就已经拆了一大半。
看了看手中准备的报告,这座成立了30年的国家做到了什么?远航要下笔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又收回了口袋。
返回之前的世界,那里已经入了秋,小孩们貌似都穿上了皮质的衣物,看来也是打猎有所收获。
只是之前远航看到的那位小女孩已经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小区外,土坡上的一座小坟。
无奈的叹了口气,远航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这貌似就是自然界的优胜劣汰,离开了现代科学与医疗,正常人在野外没有能力,很难活过30岁。
转身离去,远航很快就抵达了第三个时空内的国家主城。
因为城市内人潮拥挤,所以他的传送点在远离市区的城外。
踩在水泥地上,远航仔细的观察了这些路面,这里离城市大概百公里,这里是城市的尽头,也是路的尽头。
再向后望去,水泥路就到此为止了,后面剩下的只有坑坑洼洼的泥地。
起步向前走去,前面的路也不好走。因为年久失修的原因,不少的路都已经开裂崩塌。
一阵秋风吹过,扫走了路面上覆盖的落叶,露出残破不堪的内在。
翻越鸿沟,走过长路,远航总算抵达了城市外的风景,望着那古老风格的建筑,远航甚至都想起了曾经去往紫金的路。
城市里面的人倒是很热情,见面就是各种寒暄,各种送礼。
与边上前来搭话的人聊了几句,那人便带远航去了趟超市,说是买什么他都请。但是苹果价格如珍果,白菜价格顶上天。
挑来挑去,远航只是随意的拿了一瓶水,那位青年也很大方的付了钱,却不忘还价。
带远航前去参观的路上,他一路介绍了自己的城市,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工厂,全天候不停歇的在运作。
小主,
要说哪里占优势?他自己也不知道,至少也是个发达国家。
就这样在城市内逛了一天,青年带远航找了一家旅馆,讲述着可以和别人搭一宿的事情。
远航嫌弃时间太晚,但是青年却不怎么在意。就这样回到仅隔一墙的房屋,青年的房间门在没多久就被敲响,房内很快就传来了鱼水之欢的声音。
躺在了床上,没有多久,远航就进入了梦乡。
等到第二天再出门时,那位青年貌似已经出门了,敲门后,应门的只有一位衣衫不整的女性。
女士伸手指向了远处的一层厂房,“他去工厂了。”
看了看指向的方向,远航点了点头,没有犹豫的离开了旅馆。
昨天远航就听说,在远离城市的南边,有一座这个城里人梦寐以求的旅馆。如果哪天那位青年有钱了,有时间了,就一定会去住一次。
听着这句话,远航昨天就在想着这件事,今天的他也没有犹豫的便往南方走去。
不过这城市之大,走几小时可能都走不到另一个方向。
问路人了解了大概,远航按照别人的指向走到了轻轨闸口,提交了别人给的票,走上了第三层。这里稀稀疏疏的人群貌似都在等着这一个列车,站台上写的靠站也只有三个。
十几分钟后,轻轨慢慢的靠站,打开了一侧的门。
登车后,远航找了一个座位入座。和其他人不同,他们都有拿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消遣时间。
轻轨一站就花了十几分钟,而远航要去的目的地,要花几十分钟。
“咚...”一侧门关闭,在中间站停靠几分钟后,远航坐着轻轨前往了终点站。
这一路,从中午坐到了晚上。
等再下轻轨的时候,面前便是那青年所提到的旅馆。
本以为是奢华至极,或是独一无二,但面前的旅馆只不过是一个倒着的漏斗形状的怪异建筑。
看着其他人都展露出惊讶的表情,并奔跑着前进,远航也不想被拉在队后,一路小跑跟着队伍。
因为是郊区的原因,一入夜空气就变得十分寒冷,连呼出的气都可以成雾。
赶到旅馆内,不少的人都在前台开始登记,这里貌似就一位工作人员,见人多了才不急不慢的又来一位。
拿到了自己的房间钥匙,远航走进了旅馆中心。
旅馆的建筑布局也十分的简单,前面一个长方形走廊是入口,边上两个台子是登记处,再往后走就是这个倒着的大漏斗了,盘旋上升的楼梯和直接贴着楼梯的客房。
绕着楼梯走了半天,远航才到37层,打开了自己的房间。
看这外观就知道,房间内不会好到哪里去。果然,进房开灯后,就能看见一床一柜一书桌,还有一个封死的窗户。
伸头看了眼窗外,那一望无际的黑夜,不知道里面是否藏着虎视眈眈的野兽。
既然来都来了,远航也不嫌弃的躺上床。只不过躺上去后,大批的虫子就从床下钻出,听见“脚步声”的远航吓得直接站了起来。
这下好了,床是躺不了了,回也回不去了。再扭头看看房间,卫生间呢?
走到楼下的前台询问,前台却指了指正要出门的男性,“他正好要去。”
快速的追上了前面走的男士,男士走出门便叼起了烟,点上了火后才对远航说道:“去没光的地方解决。”
那一晚,远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去的。
只是当时和那位男士聊了很久,这里貌似刚打完三年战争,一切都在重新开始的过程中。
等远航结束了旅程,再回到神之间时,“他”貌似在读着一本书。
“感想如何?”“他”开口问道。
“这些真的都是真实的城市吗?”远航继续问道。
“可以算是?也可能不是?至少不在我们的时空里。”
“那你说的‘查明’是什么意思?”
“正如我的第一个问题一样,你在这些城市旅游了一番,总该有些感想而言,开始汇报吧。”
远航拿出了册子,看起了之前的记录。
“第一个城市是经历了一场变革,目前的情况是乱世的均衡点,不该做任何的干预与改变。第二个城市一直在努力的过程中,但是不具备思想的努力,就是无意义的工作,应该做建设的引导。第三个城市处于重新发展的过程中,但是摆不正自己的位置,短时间过于努力,就像是一位只顾着低头狂奔的人,前面的方向不一定就是正确的路。这还需要多家观察,看看未来的走向。”说完,远航合上了册子,看向了“他”。
见其迟迟不给反应,远航继续问道:“怎么说?我观测的有问题吗?”
“他”貌似笑了笑,起身将手中的书递给了远航,“我也不知道,其他人也在观测的路上,如有想法,愿闻其详。”
轻轻的推了一把远航,远航就脱离了神之间,进入了流云茶肆,坐在了上层的茶座中。
看向周围来听书的人,又看了看在台上讲书的说书人,远航下意识的看向了手中书。
小主,
书不见其形,字不见其样,但是名字远航却能读出来《云铃寺》。
“先生,要喝点什么吗?”边上的店员问道,远航便随便了点了杯茶。
待到说书人讲完了书,远航跟着众人下了楼,走到了说书人面前,这应该是今天的最后一场了,只是前来议论的人并不少。
人群散去时,说书人也正等着远航没有离开。上前递上了书,说书人接过时笑了笑,只是随便的略读了一番,再次走上了台。
“话说这人间百态,有喜有悲,今天咱们就来听一段...未定罪之人,回乡不成的故事!”
说书人扇子一开,远航一眨眼,自己就进了故事之中。
“哈哈哈哈,也不见那人有什么本事啊,整天游手好闲满嘴跑火车,还不如我这几亩地的收成实在。”第一人称下,远航都感觉自己在说话。
“确实,哪有人能比的了你这壮身板,还能被惯着长大。”前面坐着骨瘦如柴的一位朋友,与四人一同饮酒畅聊。
简陋的房间内,四人坐在桌前聊的好不快活,只是借着酒劲,他们也越聊越凶。
“你说什么?”
“你除了这一身蛮力,以后乡村发展起来还能干什么?再加上你这遇事就逃避的性格,田里的庄稼病了你也不会去管!就叫你那八十老母来?”朋友直截了当的说道,这倒是惹得他怒火中烧。
狠狠的拉起对方的衣领,边上的其他人也急忙跑来劝阻。
看在朋友的面子上,也看在他不想惹事的份上,他便松开了对方的衣领,只是火气加那点酒气,以及不想轻易放过他的那点脾气,将其向后推了些。
“‘嘭’...啊。”
只是这以为的轻轻一推,却让对方直接一个后倒,撞在了柜子一角。
看着从地上流出的鲜血,以及其他人急忙赶去的样子,他却步步后撤胆怯起了其责任。
“快打救护车!”
再次听到声音的时候,他已然是在屋外狂奔。
借着月光的指引,一路向着出村的方向疾驰而去,步入山林。
等到再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到了半山腰,看着村里那闪着白蓝色灯光的车辆,他跪在了地上,抱头痛哭了起来。
就这样一个人在山岭间哭泣,哭到眼泪都流干,再看看那远处深夜却灯火通明的村落,他站起了身,继续往深山走去。
一路不停歇的往里走,走到小路变大路,大路变楼梯,再看到那阳光洒进视野的台阶上,他才顿时醒悟。
“我在,哪?”抬头眺望而去,周围已是高耸入云的山脊,远处已是一望无际的山脉。
“叮铃...”铃铛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那山顶的云端处貌似有着一间寺庙。
再看看回去的路,已然被云藏匿的无影无踪。
径直向上走去,继续登山十几分钟后,他也见到了那座寺庙,远看不大的寺庙里面貌似有着重重弯道,一路向后衍生而去。
抬脚便要往里踏,但是脚却怎么伸都伸不进那一尺高的门槛。
“叮铃...”铃铛声在此刻再次响起,他望了望周围的屋檐,却并没有看到任何的风铃。
路可以回转,但他却不愿意回头,只是进不去,就躺在门口等待,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一天,然后三天。
“嗒...”
快要饿死的时候,一位面色俊秀的和尚将一碗素面放在了他的一旁。他急忙爬起身,大口喝着清汤,不带咀嚼的狂吞面条,险些把自己噎死,就连咳出来的面条段也从地上捡起来往嘴里塞。
等这面吃完,再回头看去,那位小和尚貌似已没了踪影。
再走到门口试了试,这门槛虽然就那一尺高,却像是一道跨不过的鸿沟。
如果继续等下去也无济于事,他自然是打消了进去的念头,扭头就要往山下走。只是这上下一条道,下去也只能走到最开始的那个地方。
这次不同的是,这山腰多了片空地,就像是为他准备的一样。
既然回不去了,自然在这里扎根会是更好的选择。
就这样,他在这里盖了间小木屋。
说来也奇怪,等到他饿的不行时,总会在门口看到各种各样的饭餐,只是每次都不见其送餐人的踪影。
一连过着几个月,屋子越盖越大,越盖越好。
这天天晴,他出门一扫往日的灰尘,看着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小宅、圈内抓来的鸡仔、地里种植的蔬菜,以及那微风吹过晾晒着的旧衣,这里何不是另一间室外桃园呢?
有着种地而来的食物,他也得以每天烧火做饭。
只是这天,柴火点了却塞不进灶底,将柴火放在一旁,检查灶底时,柴火点燃了一旁用枯木做的扫帚。
等他检查完再回头看时,扫帚已然点着了半边屋子,火蛇一路攀到了屋顶。
急忙跑出门打水,再来扑火时,整间屋子已经烧成了大火球。
看着面前熊熊燃烧着的小屋,他胆怯的坐在了地上,水桶也掉在了一旁。
小主,
水从桶内流出,再回到地里。火从屋内烧穿,冲向了天际。
等到大火结束,屋子也烧成了灰烬,他却拿此无可奈何。
就这样在屋子前守了几天,也不再见有人带吃的下来,剩下的食物也很快耗尽。
但在这第二天,他却起身走向了寺庙。只是到了寺庙门前,却依旧跨不过那一尺高的门槛。